屠飞样貌生的粗犷,眉宇之间杀伐之气凛冽,他虎目圆睁,嗓音洪亮,“你个臭子,整就知道娘们儿娘们儿的,再美也就是个女支子,千人骑万人枕的,哪里有自家娶得婆娘好。”
屠飞着紧了紧裤带,转身走了。
梁威看着屠飞虎虎生威的背影,呸的吐了口口水。
“你咋不你新娶的女人还是从红楼赎回来的呢!”
芙蓉馆。
馆内最好的房间,住着一位美人儿,美人眉心有棵蓝色芙蓉花,一双剪水瞳眸下的五官被白色面纱遮住了。
这位美人儿,正是云樱。
她来这里七了,连屠飞的面儿也没有见到,她的伤已经全部恢复,现在只等待一个时机。
每晚,她都会下楼弹首曲子或者跳一支舞,不接待任何客人,也不与任何人交谈,声名早已经传出去,估摸着,很快,屠飞就会耐不住的。
今晚,又如往常一样,依旧是弹了首曲子。
但今晚似乎格外不同,弹曲儿的时候,云樱发现,今晚的客人很少,大厅里只有三两个,而且都是陌生的面孔。
一曲弹完,她正准备退场,妈妈艳红冲上来将她拦住,“我的好姑娘,今晚你就多弹几曲吧。”
云樱拉开与她的距离,目光冷漠,“艳红妈妈,我们之前好的,每晚只弹一曲。”
云樱完,就准备下台,艳红硬把她拽回来,从袖子里掏出了两锭金子,“你看!”
云樱微微有些吃惊,“这是?”
“今夜有爷包场,就在二楼的贵宾间,人家专门过来听你弹曲的,你多弹几曲。”
“可是……”云樱试图拒绝,艳红瞬间沉下脸色,“你若不弹,明就从我这里离去吧!”
云樱眯了眯眼,只好作罢,转身又坐回去,继续弹曲儿。
二楼的贵宾包厢里,坐着两名男子。
白衣男子儒雅清隽,面容精致,悠闲的喝着酒,坐于他对面的蓝衫男子盯着他,“爷,咱们为什么要坐在这儿听券曲儿,而且还是包场?”
白衣男子缓缓放下酒杯,淡淡道:“自然是……爷喜欢!”
“噗……”蓝衫男子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爷,我发现,出来以后,您就变了。”
白衣男子不语,目光幽幽看向楼下。
云樱低垂着眉眼,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动,动听的琴音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
蓝衫男子也看过去,他双手撑在桌子上,托住下巴,喃喃道:“从这个角度看,云姑娘还挺美的。”
“四。”白衣男子忽然开口。
“爷,怎么了?”
“你,她这样,屠飞能上当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有一事不明,以云姑娘的手段,明明可以直接了结了屠飞,为什么要用这么麻烦的方式呢?还有您也是,我们跑了这么远,就为了看屠飞是怎么死的?”
白衣男子面容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那双眼睛却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
楼下,云樱又弹完了一曲,弹完这曲她就不肯再谈了。
艳红妈妈还要什么,云樱一个冷眼扫过去,艳红就感受到了她身上的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云樱抱着琴,绕过艳红准备上楼。
刚要迈上台阶,就被人拦住。
“姑娘留步。”拦住她的,是个其貌不扬的蓝衫男子。
“有事儿?”云樱语气不好。
蓝衫男子盯着她,“姑娘,我家爷有请,请您上楼上包厢一叙。”
云樱:“你家爷是哪位?”
“我家爷啊……”蓝衫男子看了眼楼上,声音忽然高昂起来,“我家爷仰慕姑娘的舞艺和琴意,对姑娘冲充满了兴趣,希望和姑娘畅谈一番。”
云樱微微皱了皱眉毛,“不好意思,我有我的规矩,请转告你家主子,心意我领了,多谢他捧场。”
“哎……”蓝衫男子又要拦,云樱直接绕开他上楼了。
蓝衫男子一脸无奈,他也尾随上楼,回了包厢。
“爷,您都看到了。”
白衣男子没话,低头继续喝酒。蓝衫男子见自家爷一脸无谓的表情,无奈叹了口气。
他坐下来,端起茶杯,没喝到嘴里,又想点儿什么,可又实在不出口。
索性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吃起菜来。
至于白衣男子,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把弄着酒杯,目光幽幽,回想起方才云樱的姿态,他唇瓣缓缓勾起。
这女人好歹也是红楼里耳濡目染的,连讨好男人都不会,难怪屠飞现在都没上套儿,看来,他得帮她一下才是。
是夜,云樱卸了妆容,换了寝衣,刚到榻上准备休息,房门忽然被人轻轻叩响。
云樱神色一凛,“谁?”
门外没人回答,云樱掀开被子下榻,从枕下摸出一把匕首。
因为身在红楼,不便暴露身份,她把自己随身的武器都寄存在别处,只留了暗器和匕首在身边。
她一步一步走到门边,手落在了门栓上。
门外的人,此时又敲了两下门。
云樱一下拿下门栓,将门拉开。
与此同时,匕首也已隐藏在袖中,随时准备出手。
“姑娘……”
“你是谁?”门外站着一白衣男子,云樱并不认识。
白衣男子浅浅一笑,就要进门。
“站住!”云樱喝住他,“你有事么?”
男人目光幽幽一转,忽然伸出手,一把将云樱推进房间。
云樱趔趄了下,匕首刚要举起来,那男人衣袖在眼前一挥,一张轻薄如蝉翼的面具就撕了下来。
云樱双目一凝,猛地吸了口气,“宗政连夙?”
宗政连夙转身关上门,云樱收起匕首。
“你是来抓我的?”
宗政连夙俊颜微扬,“抓你做什么?”
呵……云樱冷笑。
“从京都到边城,大街巷全都是我的通缉令,丞相此番前来,不是抓我,难道是来帮我的?”
宗政连夙听出她话里的气怒,转了话题,“伤都好了?”
云樱微微一怔,宗政连夙是在关心她?
沉默了一会儿,云樱走回榻前,不话,她拿起外衫,披在身上。
“若相爷是来抓我的,那我无话可。”
“我何时过要抓你?”宗政连夙紧紧拧起眉毛,“我来你便我是来抓你,可是你自己有没有想过,你若不去刺杀俪妃,又怎么会……”
“罢了!”宗政连夙长袖一挥,“跟你这些也无用。”
云樱沉默了会儿,“那你来此做什么,而且,还改头换面易了容?”
“莫非……”云樱试探,“你也是为了屠飞的事情而来?”
“屠飞此人,的确留不得了!”宗政连夙转身看向云樱,“若你杀了屠飞,我便保你平安无事,如何?”
云樱呵呵一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杀掉屠飞,我与他无冤无仇,杀他做什么?”
宗政连夙目光睨住她,“你来这儿不是为了杀他?”
“自然不是,我连逃命都来不及,杀他?我难道嫌我自己活的太久了?”
云樱撒谎了。
可她即便撒谎,也不能让宗政连夙以为,她是为了帮他才来边城的。
“逃出牢,我自知死罪,相爷若想杀了我,动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