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犹如滔滔江水,将宗政连夙缠的密不透风。
他中了羌媚的幻术,陷在过去迟迟出不来。
宫意见他额头全都是细密的汗水,似乎在做着挣扎。
他目光看向羌媚,心中满满怒意,“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羌媚妖娆一笑,手指轻轻滑过宗政连夙俊眉的面庞,“我只是让他看清楚某些事罢了,谁叫他总是试图与我的幻术对抗,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够逃过我的幻术。”
羌媚一脸得意。
这是她从小到大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也是她在突狼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唯一砝码。
她虽然成不了突狼的王,但是她的王兄却因此而忌惮她,所以她在突狼像做任何事,都不会有人敢阻拦。
宫意深深感受到这个女人的可怕。
这个女人,完全就是个疯子。
他握紧双拳,趁着羌媚不注意,指缝中藏了一枚银针,刺进了宗政连夙的脖颈间。
宗政连夙忽然紧紧皱起眉,紧闭的双眸有隐隐要睁开的迹象。
羌媚狐狸一般的眸子冷眯。
“他竟然能够不受我幻术的影响?还是说,他的过去,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悲惨?”
过去?悲惨?
宫意注意到她话里的意思,紧紧抿起唇瓣。
他眼看着羌媚闭上双眼,双手捏起,似乎是要对宗政连夙进行控制。
宫意连忙趁机对羌媚出手。
几枚银针蹭蹭朝着羌媚射出去。
羌媚睁开眼,银针已到眼前,她双眸睁大,身影一动,堪堪躲开。
她怒目瞪向宫意,“你竟然对我下手,你就不怕他永远醒不过来吗?”
“呵……”宫意冷笑一声。
“你以为你的幻术无人能破么,可你不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你……什么意思?”羌媚一脸的不解,满眼疑惑的望着宫意。
宫意站在宗政连夙面前,挡住他,面向羌媚。
“我的意思是,你的幻术……可破!”
他话音一落,宗政连夙倏地睁开眼。
额头的冷汗滑落,他从漫长的记忆中苏醒。
“阿意!”他唤了一声。
宫意心中松了口气,犹如一块大石落了地一般。
他欣喜转身,“阿夙,你醒了。”
宗政连夙站起身,冷峻的面庞看向羌媚。
羌媚瞪着眼睛,瞳孔放大,“不,不可能,我的幻术,无人可解。”
她目光陡然一转,看向宫意,“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能破我的幻术?”
宫意淡淡一笑,拱手客气一拜,“在下乃是一名医者,区区幻术,长公主当真以为,天下无敌了?”
羌媚内心受挫,身体猛地后退。
“不,这不可能!”
她不敢相信,一个医者竟然可以破了她的幻术?
下一瞬,她忽然瞳孔一变,目光直直盯向宫意。
“别看她!”宗政连夙挡住宫意的眼睛。
宫意轻笑一声,“放心,她动不了我!”
羌媚眼睁睁看着宫意含笑,面色不变,迎着她的目光,眼中无一点浑浊和迷幻之象。
羌媚的脸色一点点变的颓然。
“怎么……会这样?”
宫意自然不会解释,他方才用银针刺了自己的穴位,让自己保持灵台清明,才不会被羌媚迷惑。
羌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倏地转身走出去。
并吩咐门口的侍卫,“给本公主看住他们,要是放走了人,我要你们的命!”
“是!”
帐篷里,宫意长长舒了一口气,拔出银针。
宗政连夙看着他手里的银针,挑了挑眉。
宫意坐下来,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阿夙,快,跟我说说,你入了羌媚的幻想之后,到底看到了什么?”
宗政连夙想到自己回想起的那些事,唇瓣微抿。
“没什么!”
他冷冷开口,目光睇向宫意,“有什么办法,让我不被她的幻术所惑?”
已经两次了,只要羌媚对他施展幻术,他便会忆起从前,那些所有与云樱有关的从前。
他知道的,不知道的……
不过,他其实也很好奇,云樱离开相府之后的那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为什么隐姓埋名,变换容貌,重新回到他身边?
这一点,宗政连夙想不明白。
许是他想的有些出神,宫意推了推他,“你在想什么,你说,我们要不要想办法给饶城去个信儿?”
“你有办法?”宗政连夙挑眉。
宫意撇嘴,“没。”
“不过……”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竹筒,“这是出发前,朵朵给我的,最近,我总听见这小家伙发出叫声,声音不大,但是我能感觉到它很躁动。”
“你说会不会……”宫意猜想道:“是朵朵在想办法联系我们!”
宫意话音刚落,那小小的竹筒又发出了嗡嗡嗡的声音。
“打开!”宗政连夙盯着竹筒。
宫意直接拔掉竹筒的塞子,那声音便大了起来。
一只小小的虫子挥动着透明的翅膀飞出来,绕着宗政连夙和宫意转了两圈,然后飞向门口。
“回来!”宫意不敢大喊,准备伸手去抓,那小虫子一下闪了出去。
宫意追出去,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宫意眼睁睁看着那小虫子飞走了。
他心痛的要命,转身回了帐篷。
“都怪你!”他瞪着宗政连夙,“现在飞走了,怎么办?”
宗政连夙不说话。
被抓的时候,他们身上的东西都被羌媚的人搜走了。
或许,那只虫子是唯一的希望。
饶城。
羌野被关在驿馆的房间里。
一日三餐有人给送,羌野每天冲着门外大喊。
奈何迟迟没人理他。
军营那边的疫情依旧在扩散,幸好没人外出,饶城百姓无一人感染。
阿四望向穿着战袍正在研究地图的云樱。
“夫人,您已经对着地图看了一整天了,可有什么计划?”
云樱抬起头,摇头。
阿四倒了杯茶给她,“我们把羌野抓回来快一天了,突狼也没人来,也没有关于爷的任何消息。”
云樱抬眸瞥了他一眼,见他面色疲惫,双眼塌陷。
“有用吗?”
“什么?”阿四一怔。
云樱重复问他,“你着急有用吗?”
阿四沉默。
过了许久,道:“是没有用,可是,我吃不好睡不着!”
“去睡!”云樱吩咐他,“你睡醒了,可能就有办法了,但若是你不睡,这饶城还有谁能安睡?”
“你看看你自己,脸色灰白,眼窝塌陷,你再这样下去,就离倒不远了!”
“可是……我!”阿四话还没说出口,突然脖子一软,就倒下了。
宫朵朵死死撑住他的身体,“妈呀,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