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到了画展开馆的日子,这天夜里月亮圆满的挂在空中,点点繁星汇聚的银河在大大的月亮旁边静静的流淌着。我抬头看着屋顶,会馆的布置与天空遥相呼应,让在场的人们好似身临其境,徜徉在星河里,显得神秘又美丽。
“嘿,Miss顾。”
我回过头,看见苏予白从入口向我走来,他今天穿的很正式,和平时那小男孩的装扮不同。
今天的他一身白色的西装,黑色的衬衣,头发也不像之前飘散在额间而是很整齐的往后梳着,手上带了块价值不菲的机械表;原本看着阳光、稚嫩的他从男孩变成了帅气且魅力十足的男人,我不由得吃了一惊。
“你怎么来了?”
“这是我出资办的画展,当然得来了。何况有个人我必须要见。”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迷人,就像夏日吹来和熙的风,夹杂着花香,让人神清气爽。
他见我盯着他发呆,走近一步,把脸凑了过来,微微弯下腰,唇与唇之间只隔了一指的距离,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玩味的看着脸红的我。
“昨天的三明治好吃吗?等结束后,兑现你的晚餐,请我吃顿好的吧。一会儿见。”
“......好。”
看着他离开,心里有种莫名的情感,总觉得他那个笑很苦涩,就像马上会发生不好的事,放心不下,我在潜意识的作用下抬脚跟在了他身后。
走到最深处,我在离他十米远的地方停下来,躲在展板后面。
从他身影往前看,是个穿着深紫色抹胸短款礼服的女人,她发髻上的珠钗在月光下隐约闪烁着点点光。她脚上一双Mqnolo Blahnik白色蕾丝高跟鞋映衬了姣好的身姿和典雅的气质,加上手里拿着LV星空系列限量版Pochette Voyaga手袋,单从背影就能知道不是一般的妇人。
听见身后的动静,她缓缓地转过身,脸上带着微笑,但从我这看去正好能看见她的双颊残留着泪水留过的痕迹,是徐静娴。
“来了?”
她站那仿佛自带光环,有一种让人无法形容的压迫感,好像面对着她连呼吸都要考虑下,生怕发出声音打扰到她。
“嗯,好久不见。”
苏予白抬头看向画中的那个女人。
“妈,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谢谢。你不该这样威胁我的,小白。”
徐静娴温柔的抚摸着苏予白的脸,她笑的很平静,这画面在外人看来很温馨,没人能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幕。
“不这样,能请您老人家出来一叙吗?”
“十年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
“为什么要那样做?”
“你指的是什么?”
“......在儿子十岁生日上送了那么大的惊喜,你知不知道我到现在都还会梦见那场景?”
“那件事呀。你不能怨我,要怨只能怨你不该出生。”
“自演自导了一场自杀的戏码,只是为了和苏家脱离关系,去找周梓昂是吗?连自己十月怀胎养育的儿子都不管不顾。”
啪的一声,徐静娴给了苏予白一巴掌,在空旷的展厅内显得极其刺耳。
“闭嘴,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你给了我悲惨的人生,还不允许我问一个真相?”
“真相?哪有什么真相,你怎么不去问问你那自以为是的好爷爷。”
“十年,你对我的感情都是假的?我不过是你利用完就可以丢掉的棋子,是吗?”
听到这,我像处于云雾里那般感觉晕晕绕绕的。这根本没有亲人重逢的感人画面,更像是仇人相见,恨不得把刀子扎进对方的心脏。
“苏家从来没想到吧,养育了这么多年、视若珍宝、三代单传的独苗竟然是个野种,哈哈哈!真可惜没能看见那老头暴跳如雷的样子。”
我看着女人发疯似的笑容,感觉背后渗出了一层层的冷汗,这种从心底里爬上来的恐惧让我不自觉的捂住嘴不敢叫出声。
“当年发生了什么?”
苏予白看着眼前完全失了理智的女人,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好像这些刺耳的话是说给别人听的。
“发生了什么?你去问你爷爷啊,问问他是如何棒打鸳鸯,问问他的好儿子是如何待我的,问问你到底是谁的种。若不是姓苏的一家,梓昂怎会带着伤痛离开人世,我又怎会连一个解释的机会、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徐静娴像变了个人般,从包里拿出一把匕首,将包向他砸去,包里碎掉的化妆镜片划伤了他的脸。
“妈。”
我以为苏予白会还手,至少会躲开进入疯癫状态的徐静娴;可他没有,反而迎上举着匕首的徐静娴,用力的抱住她,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妈”。
“你放开我,你这个肮脏的东西。”
徐静娴将匕首刺进苏予白的胸口,殷红的血水从伤口溢出,在他白色的西装上散开,犹如妖艳的牡丹盛开。泪水晕花了徐静娴精致的妆。
“对不起。”
苏予白放开她,低着头不再说话,像个受伤的兔子,顺着墙滑到在角落,用手捂着胸口。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真的把匕首刺进自己的心脏,她是真的想要杀死他。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凭我现在的实力,一定不会让你舒适的活在这世上。东西给我。”
徐静娴终于平复下来,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倒在地上的苏予白,高跟鞋踩在他的腿上,完全没有想过倒在地上的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东西不在我这。”
苏予白有气无力的说着,他靠着墙,闭上了眼,泪水从那细长的眼角流了下来。
“在哪?”
徐静娴眼里的厌恶和她的形象一点也不符,这场面,谁看了都会觉得心寒,这女人比蛇蝎还让人觉得恐怖。
“够了!他好歹是您的儿子,刚刚的内容我都录下来了,不知道您有多大的背景,但是故意伤人和人身威胁,闹到警察和媒体那对您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我终于看不下去了,鼓起勇气从展板后跑到苏予白身前,推开徐静娴,张开双臂挡在他的面前。
“你又是哪冒出来的?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外人来说。”
徐静娴整理好服饰,捡起地上的包,拿出纸巾将脸上的花掉的妆卸干净,素颜的她也很漂亮,只是多了些苍白,她的肌肤保养的很好,看不出是个中年妇人。
“我是他朋友,也是这场画展的负责人。您说的东西在我这,可惜今天没带来。”
“场馆里的这些画,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周先生的遗作吧。”
她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复杂的情绪。
“你想说什么?”
“从画中我能看出他有多爱您,可是我觉得您配不上周先生;您是很美,看见画的第一眼我就被您的样貌迷住了,可惜没想到却有着堪比蛇蝎的心肠。您说周先生知道您这样,还会那么爱您吗?”
“哈哈。小姑娘,你都知道什么?我经历的事情你又如何能懂?”
徐静娴看着我,她双眸中的嫉恨和悲伤突然让我晃了神。
“这里的画我全要了,价格你们说,让你们的人把画送到这个地址。东西也一起送来。”
她在纸巾写下一个地址递给我,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转身看向苏予白,此刻的他脸上已经没了血色,白色的西装也已经被染成了鲜红,他失去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