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雅在病房外敲了敲玻璃,我看见一个70岁左右的老人在她身旁。
走出病房,墙上的时针已经落在九点。虽然昨夜的画展进行的很顺利,但是画展主办人受伤送往医院救治的事情还是被狗仔拍到,徐静娴也同样被记者拍下,添油加醋的编写了一个豪门夫人牵涉画展伤人事件的新闻,这篇报道立马在网络各大平台疯传,成功登上了热搜榜。
“你好,我是苏庆国,里面那是我孙子,请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老人看着还处于疑惑中的我,递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苏氏集团总裁:苏庆国。我惊愕的看着手中的这张名片,半晌说不出话。
苏氏集团在京广市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祖辈是靠投资和金融发家,发展至今,生意涉及了各个行业各个领域,但凡被苏氏家族看上的企业项目,不管规模多小,短时间内就像打游戏开挂似的在行业内远近闻名,价值剧增。
“血已经止住了,但是,医生说醒来的几率不大。”
我将检查结果和单据双手呈给面前胡子花白,一脸慈祥的苏老爷子。
“恩。你们是他的什么人?”
“您孙子是在我们公司举办的画展中受的伤,非常抱歉,因为我们的失职,让您的孙子陷入危险。”
江舒雅主动上前,向苏老爷子深深鞠了一躬,赔礼道歉。
“辛苦了。这里交给我吧。”
苏老爷子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只是和蔼的拍了拍我俩的肩,点头表示接受。接着一抬手从角落里进来了两个外籍壮汉,看样子应该是保镖;两个男人将西装脱下,穿上无菌服就要进病房,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张着双臂在门口堵住了他们。
“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苏老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愠怒,手中的拐杖敲打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响声,两个壮汉眼看就要对我动手,江舒雅见状,赶紧上前拉着我。
“顾夏,你在干嘛?快让开。”
“舒雅,你别拉我,你不明白。”
“苏老先生,抱歉,我暂时不能让您带走他,有些事,我想跟您确认清楚。”
“什么事?”
“能否请您借一步说话?”
苏庆国先是一愣,随后示意两个大汉将我放下,朝走廊尽头走去。
“舒雅,你帮我把门看好,我回来前不许他们进去。”
江舒雅一脸迷茫的看着我,机械的点了点头。我跟在苏庆国身后来到这一层的阳台上,阳光正刺眼的照着地上放着的几盆野花。
“你想问什么?小姑娘。”
苏庆国用手绢擦了擦额间的汗珠,从他的神态里想象得出年轻时也是个意气风发的人物。
“我知道他不是您的亲孙子......”
“哦?此话怎讲?。”
“昨夜我从徐静娴女士那里知道的。”
苏庆国先是一愣,转而大笑着,似乎听见了什么滑稽的故事。
“小姑娘,怎么称呼?”
“顾夏。”
“小白真是被那女人伤的?”
我点点头,他眼帘垂下沉思了会,叹了口气。
“她都说了些什么?”
“离得远,听得不真切,只是大概听到了苏予白不是您的亲孙子,她所有的愤怒和仇恨都跟一个叫周梓昂的画家有关。”
“恩......所以说小白还不知道所有的事情是吗?”
苏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眼底流露出一丝伤感和忧愁。
“苏老先生,我可以冒昧的问下,当年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得提起,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那您真的会救他吗?不会伤害他吧。”
“哈哈。顾小姐,他是我亲孙子,我一定会治好他,怎么忍心伤他呢?”
“老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小白是我的亲孙子,是梓昂的孩子啊,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他们父子俩呀。”
老爷子苦笑着,一行泪从他坚毅的双眸中留下,我想上前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连他难过的理由我都不清楚。
“顾小姐,这话你听着就行,别对外说,尤其是我这孙子。”
见我还想问下去,苏老爷子摇了摇头,颤颤巍巍的往前走去,我追上前搀扶着他走回病房。
一路上细想下,我和苏予白什么关系都没有,要以什么身份去关心他?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过客罢了,会有这般让人误会的情愫也不过因为自己内心一份想要被疼爱的执念。
江舒雅见我们回来,似乎松了一口气;在我们眼前的场景挺滑稽的,两个身高近2米的威猛大汉和一个瘦小的女人对峙着,大汉们急的满头大汗,女人捏紧拳头举在胸口呈防御姿势。
苏老爷子挥挥手,两个男人走到他身后,等待吩咐;我也拉了拉江舒雅让她在椅子上坐下。他点点头,壮汉们走进ICU病房内,将那个平日吊儿郎当现在却安静睡着的男人连同氧气罐从我们面前抬走,我的心疼了下,害怕再也见不着他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缘由了吗?”
等到走廊里只剩下我们二人的时候,江舒雅点了支烟递给我。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我愣愣的望着她。
“留学的时候,你不也抽吗?昨晚我在楼梯口看见了。”
“他和徐静娴起了争执,被一刀刺在胸口。”
我接过烟,苦涩的笑了下。
“他是谁?”
“就是那个漫画家苏予白。他是苏氏集团的小少爷。”
“我去!苏氏集团的小少爷?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络的?”
江舒雅仿佛听见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新闻,本来就圆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更圆了。
“还记得我肩膀划伤那次吗?那是我见他的第一面,后来我俩去仓库找他,回公司后我才知道是他就是苏予白。”
我把一直捏在手里的名片拿给江舒雅,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上面加粗的黑字,跟我刚才的反应一样,惊讶的一个字也说不出,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继续。”
“昨天我在场馆入口碰见他,打了个招呼,直觉告诉我要出事,于是跟着他走到了最里面,没想到徐静娴就站在那副画前,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不是,我只知道你让我救人,徐静娴为什么会刺伤苏予白?”
“他们是母子,本该是久别重逢的温馨画面;你怎么都想不到徐静娴的心有多狠,她威胁让苏予白从她面前消失,然后就争吵了起来,但是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我将烟灰小心的包在纸巾里,丢进手边的垃圾桶,理了理衣服,挽着江舒雅的手往医院外走去;有些事,她不知道的好。
“所以是他妈威胁他,他不受威胁,所以他妈发飙把他捅了,想杀死他?”
“大概吧,我离得远,你这么八卦干什么?”
我鄙夷的看了眼她八卦的样子,我以前认识的江舒雅从来不是个八卦的人。
“死丫头,你说我八卦?我这不是看你对他有好感才多问了几句吗?”
她同样用鄙视的眼神瞥了我一眼,朝轿车走去,我愣在原地。
“我对他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