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日上三竿,酆家一家子都在前厅里坐着,等着。
酆宁坐近李淑云的身旁,小声窃笑:“娘,我看大哥和大嫂估计一时半会起不来呢,咱就先回去休息好了。”
李淑云娇嗔一身,敲了一把她的脑瓜子,酆宁才挺直了腰,坐回她的位置。
酆承也拿着扇子敲了一把她的脑瓜子:“待会儿不许乱说话,知道没。”
酆宁吐了吐吐舌头:“知道了。”
母女兄妹打闹,和和睦睦在谢棠跟前,她心里是一万个不爽,随即也从春桃腰上扯下来一个荷包,瞥了一眼样式合适,让春桃递过去给酆岳山。
谢棠道:“爹爹,这是前几日棠儿亲手绣的荷包,听管家说父亲近几日睡不安稳,特在里面放了一些安神的药草,爹爹便时常戴着,也是有益处的。”
酆岳山乐呵呵的接过来,翻来覆去观赏着荷包,喜滋滋的戴在腰上。
酆宁嘴角一扯,强忍着不笑,从一个婢女身上扯下来的东西,酆岳山也信。
终于在眼见快晌午的时候,才看见酆越夫妻过来。
罗云娜将头发都盘了起来,额前的小刘海也梳上去,一身正红色诃子裙,踩着莲步,酆越的手搭在她的腰间,两个人抬头对视的瞬间相视一笑,一个腼腆害羞,一个开心幸福。
丫鬟端来茶,罗云娜接过,跪下来给酆岳山和李淑云敬茶:“儿媳给公公婆婆敬茶。”
李淑云接过茶水,喝了半盏,慈爱的笑着:“好好好,来,这是娘给的红包,祝你们夫妻二人日后幸福美满,早日为酆家开枝散叶。”
这一句话,让罗云娜想起昨晚的春宵,脸上娇羞得不行,轻轻的哎了一声。
酆岳山亦是喝了半盏,拿出一个大红包:“既是嫁到酆家,日后就是酆家的儿媳,你是外来媳,要早日学会我大荆的习俗,伺候丈夫,孝敬公婆,明白吗?”
罗云娜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由别人提醒又是另一种感觉了,特别是这人还是自己的公公。
酆越道:“谢谢爹。”
说完就扶着罗云娜起来,酆岳山见罗云娜不接话,大儿子明显就是护着,顿时心里也不畅快了。
罗云娜端了茶水,由酆越牵着,走了个流程,重新认识一番酆家的人。
酆越道:“这是小妹,阿宁。”
酆宁接过茶,甜甜的喊了一句大嫂,递上了自己的红包。
“二弟,啊承。”
酆承接过茶水,喝了半盏:“大嫂,这是小弟准备给大哥和大嫂的新婚礼物,是江南一个隐士匠人打造的龙凤浮雕银镯子。”
罗云娜打开那个盒子,看着银镯子的尺寸就知道,这是给将来,他们的孩子的。
酆越拍了一把酆承的肩膀,欣慰:“好弟弟。”
兄弟俩哥俩好,互相击拳。
待道介绍谢棠的时候,酆越的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弯:“谢棠。”
酆越跟罗云娜说过酆家的现状,当然自己也对这个谢棠没有好感,于是比恩没有亲自给她端茶,而是让身边的侍女给她端茶。
即使心里怨恨不满,谢棠表面上也只能装个温和:“谢谢大嫂,这是棠儿的红包,棠儿人微,薄了一点,大嫂不要见怪。”
谢棠双手奉上红包,她也不是真心给的,自然是薄的,她早就算好了,酆越不会有好态度,于是自己也当然要算计一把。
果然酆岳山脸上顿时黑了起来:“棠儿现在的月例是多少?”
“五两。”
李淑云淡淡的回答,前厅里,除了某些人,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罗云娜假笑道:“有来有往,你收下吧。”
她一个眼神,身边的丫鬟会意,递回去的分明是谢棠刚刚送的红包。
一时间谢棠脸色不太好看,但是又不能发作,春桃眼尖的上前接回来。
罗云娜给每个人都回了礼,唯有谢棠收到的是自己送出去的。
酆宁方才还在闷气酆岳山那句话的意思,看着她大嫂这么给劲儿,心里笑开了花。
李淑云道:“行了,管家,准备午膳吧,别让少夫人饿着,多准备写清淡点的。”
顿时酆宁又轻笑起来,她一早上都在笑,酆承都搞不明白了,连忙给她递了个眼神。
今天是新媳进府,无论如何都要坐在一起吃饭的。
李淑云挨着酆岳山坐在,酆岳山右边本来是给酆越夫妻坐的,可是罗云娜等酆宁坐下之后,快速的坐在她的身边,酆越也紧跟着坐下来,酆承坐在他的身边,酆岳山身旁的位置一下子就空了起来。
谢棠是庶女,和翠环单独开了一桌,在酆宁她们这一桌的右侧下首。
酆岳山道:“棠儿,你也坐过来吃吧。”
春桃当即推着谢棠坐到酆岳山的身边。
李淑云冷声道:“现在是家规礼法都不顾了是吗?”
谢棠马上就委屈了起来,让春桃推着她回去,却被酆岳山一手掰回来坐好。
酆岳山微怒:“今天是家宴,无需讲究这些,吃吧。”
一屋子里都弥漫着诡异的气氛,罗云娜都能想象到,现在只要谁在说一句,立马就要打起来的模样。
酆越给她夹了一个菜:“多吃点,你太瘦了。”
罗云娜脸上爆红,只能埋头吃饭,掩饰自己的尴尬。
翠环一个人坐在那一桌,心里各种都不是滋味啊,虽然照俗,罗云娜是不需要给她端茶的,但是酆越也一句介绍都没有,而且,谢棠一个人坐过去了,也不带上自己,所以她吃了两口,就起身来到酆岳山的身边。
翠环捏着娇滴滴的嗓子:“老爷,妾身伺候你吧。”
丫鬟递来一双筷子,她挨着酆岳山的身子去夹菜,那一双馒头让酆岳山瞬间不适。
酆岳山握着她的手:“乖巧懂事,不错。”
“咳咳”
酆越轻咳了几声,蹙着眉头不悦,酆岳山才松开翠环的手。
李淑云淡淡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酆宁也放下了筷子,打算离开,这一顿吃的真是膈应。
酆岳山忙道:“等等,棠儿的月例未免有些少了,怎么说也是府里的二小姐,将来的魏王妃,月例改成每月的十两。”
他嘴一张就是涨了五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