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总是很寒冷,大雪纷飞,好像几乎没有怎么停过。
夜晚。
安凌薇手捧着热茶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雪景,雪花在霓虹灯光中急急地飘落下来,一阵风吹来又随风飘远。
而厨房里是江哲宇忙碌的身影。
这种日子是真的很美好,安凌薇笑着看向远方,想起了她的姑姑。
虽然她时常跟姑姑通电话以及打视频,但是毕竟只是空空荡荡的在屏幕前而已。
而她答应春节出国陪姑姑一起过,还有两个月左右就是春节了呢!
那要不要带江哲宇过去?不行!江哲宇是要陪爷爷的!
那要不要今年就自己过去吧!
正想得出神,门铃突然响起来,而江哲宇正在厨房忙碌,抽不开身。
安凌薇不知道是谁,心想着会不会是王耀,赶紧跑过去开门,一打开看到来人就有种想把门甩上的冲动!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路毅远和江母!
“你……你们同居了?”江母似乎比她还惊讶,呆呆地指着安凌薇问。
“阿姨……叔叔好!”安凌薇礼貌地打招呼,继续道,“不是,我住隔壁那间,过来……蹭饭!”
这种事还是尴尬的吧!毕竟是江哲宇的亲生父母,安凌薇有种偷情被抓住的感觉!
尴尬地笑笑,江哲宇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薇薇,谁啊?”
安凌薇赶紧将二老请进屋,然后说道:“是路叔叔和阿姨来了!”原谅她吧,她也不知道江母姓啥,只知道路家兄妹喊她“清姨”!
而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跟着这么喊的!
闻言,厨房里的切菜声没了,江哲宇从厨房出来。
路毅远夫妇就像没看到安凌薇似的,也看着江哲宇。
“都找到这里来了?不错!”江哲宇勾起嘴角,却是满脸无情,语气也跟刚刚喊安凌薇的那声截然不同。
“安小姐,我的丈夫和我的儿子要谈事情,安小姐刚刚不是说就住隔壁吗?能否移步?”江母转头看着旁边的安凌薇还算有礼貌地说。
“嗯,好。”安凌薇点点头正要走,江哲宇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低声不悦地说:“谁允许你走的?”
安凌薇抿抿嘴,柔声道:“哲宇,有些事你躲不过逃不了的,你们好好谈,我不打扰你们!你们谈完了再说好不好?”略带撒娇意味,江哲宇哪里招架得住,也就只有撒开手任安凌薇回房了。
待安凌薇走后,江母又看着江哲宇,认真地说:“小宇,我们可以进去坐坐吗?”
江哲宇没说话,他其实不想的,但又想到安凌薇的那句“有些话你是躲不过逃不了的”,江哲宇也觉得的确要好好说清楚,于是让开了身。
江母和路毅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后,江哲宇先进厨房把火关了,再重新走过去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冷声到:“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哲宇,我跟你妈妈真的……”路毅远率先开口,还没说完江哲宇就打断他,“如果是要说对不起的话,那就算了吧!这几天我都听得太多了!”
是啊,听得太多了。
江母的,路毅远的,他们跟他说对不起的话还少吗?
“好!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商河的那件事的?”路毅远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就开口问正事。
江哲宇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他没想到路毅远会问这个。
“朋友说的。”的确是朋友说的,而这位朋友自然是王耀了。
毕竟王耀是个有钱有势的富二代,但是他却对那些钱没兴趣,而是对行医救人有些浓厚的兴趣。
路毅远并没有追问是哪个朋友,但他知道能查出这么隐秘的事,那么肯定是个不简单的人。
“哲宇,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回去跟我们一起住?”江母见这父子两人都没说话,赶紧开口把她说过不止一次的话再次说出来。
“呵!”江哲宇都忍不住嘲讽起来,“明明知道每次都会得到相同的答案,你是如何做到一次又一次地问我这个问题的?”
“怎么跟你妈妈说话的?”路毅远声音有些高,江母赶紧抬手压了压他的胳膊。
“好了,没事了的话你们就请回吧!”江哲宇直接下逐客令,他感觉真的实在跟这两位都不熟悉。
“我和你妈,想把我们的私人财产都转到你的名下!”路毅远的这句话让江哲宇有些吃惊,随后立即反应过来,嗤笑一声。
路毅远见他这个满脸漠不关心冷冰冰的样子,想起来他在安凌薇面前永远是温温柔柔的,满眼笑意。
而给他们的,永远都是冷若冰霜,面无表情,不屑,嘲讽!
“哲宇,我们真的是认真的,就当是这么多年来给你的弥补!”江母急急地开口,江哲宇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江母。
他的亲生母亲,他的亲生父亲,给他的弥补,是钱!
“你觉得我缺钱?还是你觉得我稀罕你们的钱?”江哲宇语气中带着不悦,似乎被冒犯到。
“你们还是想想那两位从小陪你们一起长大现在都还为你们效力的路家兄妹吧!”
说完,江哲宇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位,淡淡地开口道:“我对你们家的什么都没有任何的兴趣!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希望你们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会过得更好!”
说完背过身朝落地窗走去,站在安凌薇刚刚站的地方,窗外的雪依旧很大,窗台旁边的休息桌上还有安凌薇的那杯茶,只是现在已经凉透了。
江哲宇盯着那杯茶看了几秒,又说:“我的病人家属那件事,是你做的对吧?”
路毅远没说话,江哲宇又开口,“给了他多少钱?我还给你们。”
江母早已泪眼婆娑,听见江哲宇又说这话,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向江哲宇,扯过江哲宇跟她面对面,江哲宇毫无防备地被江母扯得硬生生地转个身。
他垂眸看着江母脸,眼泪从她眼中不断地落下来,掉在她的身上,掉在地上,滑进她的毛衣衣领里。
这张脸,江哲宇在六岁之前日日夜夜地想,无时无刻问爷爷爸爸妈妈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而得到的永远是“爷爷陪着你”。
可是过了六岁,他就再没盼过这张脸,甚至在过年父母回家时,他也只敢远远地看着。
江哲宇闭了闭有些酸疼的眼,别开了头。
江母哭着朝他喊:“江哲宇!你怎么可以这样跟我们讲话?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你怎么可以跟我们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