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洗好了，奶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年纪大了，就喜欢唠唠叨叨的，月初别介意啊。”

顾月初还在盯着客厅的江如墨摇摇头说道:“没事。”反正她也想多听点。

后面倒是没有再聊江如墨。

而且直到顾月初准备离开，江如墨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那奶奶，我先回去了，下次在来看您。”

奶奶十分高兴的应下了“有空常来。”

“如墨，楼道黑，送送初初。”

顾月初刚想说不用了，江如墨就站起来。

出门前往桌上瞟了一样，见水果盘上给她削好的苹果已经吃完了，他眼底闪过一丝愉悦。

楼道没有灯光，顾月初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后面也有一道灯光为她照亮前面的楼梯。

大学时他兼职下班，也是这样，打着手电筒送她回学校，然后再去公交车站坐车回学校。

身旁的人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稳重？

“这些年，谢谢你。”

六年前，他刚离开的不久，外婆出去买菜被车撞倒。

当时他正着手处理ST的烂摊子，一个多月后才知道这件事，幸好外婆被路过的一个小姑娘送去了医院。

两层楼梯已经走完，江如墨也不知何时站到她身旁

忍了忍，她还是没忍住，说了句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你有空就多陪陪他们吧。”

身边的人唤她的小名，声音暗哑低沉

“初初。”

江如墨的声音很好听，顾月初被撩到了

“嗯？”

“谢谢”

额…………她要怎么接这个话题，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顾月初刚想说话打破这尴尬的场面，对方又说话了。

说出来的话令她的心十分颤动，他问她

“恨我吗？”

顾月初抬头看着他，这个她曾经喜欢得不得了，如今爱到骨子里的人，怎么能恨的起来呢？

她笑了笑“你情我愿而已。”

“那，还要我吗？”

江如墨本来不想这么着急的，他这次只是想回来看看她，但他贪心了，他想要更多。

顾月初一愣，定定的看着他，反应不过来他说这话的意思，只知道心里那根小小的芽儿呀，长成了参天大树，一点一点的思念，一大片一大片的思念结成了一颗颗果实。

自己卫衣的帽子就被人轻轻扣上，手机的灯光也被挡住了，周围一片漆黑。

接着顾月初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还有柔软的唇轻轻的覆盖上她的唇。

轻轻地碰了一下，一触即分。

她听到江如墨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懂了吗？”

顾月初的大脑处于当机状态，傻愣愣的点点头，心头的雀跃告诉她，她该明白了。

江如墨又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的事情以后再和你说，乖，等我，不会很久的。”

最后一句又像是喃喃自语。

头发隔着帽子被揉了揉，江如墨愉悦的笑出声来，心里满满的。

黑暗之中，两人的心跳声异常的清晰，杂乱无章，唯一相同的是，都一样快。

许久之后，顾月初亮起手机灯光，说道

“那，那个，我该回去了。”

慌到她都忘了质问江如墨在干嘛？

她抬起头，看到江如墨的眼睛，很亮，眼里映了漫天星辰还有一个她。

“江如墨，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眸子。”

“是因为里面有你吗？”

他不喜欢说情话，这是六年前她唯一一次听到他同她说情话，明明那时她只是认真的想夸一夸他的双眸。

但是顾月初不知道，他在无人的地方把她放在心上念了千百遍。

眼眶开始泛红，怕身边的人察觉到。顾月初咽下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可身边的人还是察觉到了，手足无措地把她抱在怀里。

顾月初听到他说“对不起。”时，眼里的泪水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她一直以为江如墨不喜欢她，所以当年才会说分手。

可是，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喜欢到梦里是他，现实还是他。

喜欢到当他说，他跟自己在一起不开心，要分手，她还是笑着说“好”，只求他能开心。

喜欢到多年念念不忘，哭着写下她的第一首歌，想送给他。

赵慕依说她，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偏偏在江如墨身上犯了一次又一次的傻。

高中毕业那年夏天，她半开玩笑的说

“江如墨，既然别人都觉得我们是CP，那不如我们就在一起算了，正好你以后也有理由挡桃花了。”

他一愣，沉默了很久，才说“好”。

顾月初听过的最好的一个字就是“好。”

可是，他总是很忙，而她又总是患得患失。

她一直在努力变得更好，在等他回来，或者说，等她知道他结婚生子，幸福美满。

这么多年，幸好幸好，他还是回来了，孑然一身来爱她来了。

江如墨一直在手足无措地拿着袖子的里侧比较柔软的那一面给她擦眼泪，擦着擦着他嫌不管用，干脆改亲。

眼泪是苦的，是她多年的思念还有惶恐不安。

顾月初哭着哭着，看他这憨憨的模样就笑了。

江如墨松了一口气“笑什么？”

顾月初眼睛还是红的，眉眼弯弯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憨的一面。”

江如墨挑眉，憨？头一次有人这么形容他

“我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能哭？”

刚才眉眼弯弯的人正色道“我一直都很能哭的。”

遇上他之后就能哭了。

江如墨也很正经，第一次哄人，语气很僵硬

“以后不要再哭了，跟我说。”她一哭他就心疼。

顾月初认真应下了

“好。”

这承诺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她就当真的吧。

江如墨松了一口气，他第一次看到顾月初哭，此刻他才意识到其实她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坚强。

谁还不是个小公主？更不要提他的小朋友还是从小娇宠长大的。

这么一想，他当真亏欠了她许多。

顾月初缓了一会，看外面的天色，虽然十分不舍，但她真的该回去了

“等会我爸该打电话过来了。”

江如墨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十分自然的牵起她的手，问：

“车停在哪？”

“在小区门口。”

离小区门口就几步路，顾月初上车之后冷静下来。

江如墨还在车外，声音还是一样的温柔

“回去吧，路上开慢点。”

顾月初望着他，最终还是点点头。

但临到头，她还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便拉开车门下了车。

江如墨还在原地，映着星辰的眼眸看着她，带着笑意

“怎么了？”

顾月初摇摇头，抬起头看着他，神色十分认真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江如墨一愣，随即脸上出现了笑意，像高山上的冰雪融化，心软得一塌糊涂，低下头去亲她。

顾月初双手搭上他的肩膀，踮起脚给他亲。

路灯很暗，期间有两三个人匆匆忙而过。

江如墨把她卫衣的帽子扣上，抱着她亲。

直到感觉到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两人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