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黑头发,皮肤略显黄褐色的男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至少年轻十岁,司徒就是这样一个人。
在他的脸上,她可以看到的唯一衰老的迹象就是眉间那道细细的竖形纹。
他拿过电话的时候,那道竖形纹变深了。
“我是司徒,”他说:“什么事?”
司徒拿着电话听了一会儿。
“你到底……”
接着他安静下来,继续听赵雷说。
“李诺?”莫语看着他的神情,慢慢的走向他,不确定的问道,“是不是和李诺有关?”
司徒摇摇头,挥手示意她离开。
他离开床,开始用另一只空闲着的手穿短裤,然后,他又急忙走出房间。
人的思想就是这样奇怪,他越是躲着,她就越是怀疑这个电话与李诺有关。
莫语跟在他的后面。
司徒加快脚步,如果他想的话,他可以走得更快。
莫语沿着碎贝壳小路在跟在他的后面跑,但几乎都跟不上他。
他肩膀上的肌肉像绳索一样鼓起来,一直延伸到脖子底部。
他仍然在接着电话。
她听他说:不要采取任何行动,我在路上了。
“去哪里的路上?”莫语在他后面大喊,“是不是李诺?”
但他好像没有听见。
杜仲从码头那里看着他们,双臂合抱在胸前。
莫语跑得更快了,她赶上了司徒,拍拍他的背,“发生什么事了?”她问,“告诉我!”
司徒把电话塞进口袋里,快速转过身来,“莫语,”他说,“回到房间里去。”
“但是……”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他突然提高了音量。
莫语大吃一惊,他从来没有这样的跟她说过话,结婚的十八年里都没有这样过。
她站在小路上,惊呆了。
司徒好像也惊住了,满脸通红,嘴巴微微张开,他开始说起什么来,声音更轻了,但是杜仲向他们走来打断了他的话。
“就给我们一两分钟的时间,好吗?”他说,“一切都好。”
“李诺没有什么吧?”
杜仲疑惑的看着莫语,问:“李诺怎么了?”
司徒握起她的手,说:“和李诺没有任何关系,相信我。”
“是生意上的事情?”
“是的,”杜仲说:“算是吧。”
他们低着头看着她。
杜仲是一个很重要的生意人,并且是司徒最大的支持者之一,他们相识很久了,但不在一起共事。
司徒是警察厅局长,根本不做生意。
莫语回到了房间,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意让司徒变了。
铃铃铃
她的电话在响。
她抓起电话,不是李诺打来的,但是是南苍小镇的号码,虽然想不起这个号码是谁的,可她感觉有点熟悉。
“喂?”
“莫语吗?”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我是安娜。”
安娜是《南苍法制报》的记者,她和莫语有一个同样年岁大的女儿。
她们上学的时候曾是可以在对方家中过夜的朋友,但莫语很多年都没有和安娜联系了。
她走到房子前部的那个阳台,司徒和杜仲在码头上说话,他们的头靠得很近。
“莫语?”
“嗯”
“我知道,这肯定是……令人难过的时候,”安娜说,“但是,我想知道,你对此是否有什么意见,任何意见都可以?”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莫语有些头大,她还在为司徒刚刚的态度感到不快,“对什么事的意见,你能说清楚吗?”
安静,很长时间的安静。
在码头的末端,一条大鱼跳出水面,但两个男人都没有注意到。
“你的是意思是你还没听说?”安娜愣住了,“庄以文,他们要释放他了。”
莫语的脑子一下就空白了,她感觉周围的空气突就停止了,她有些站立不稳,急忙抓住阳台上的扶手。
那个男人不被判终身监禁,不得保释吗?
她几乎颤抖着嗓音问:“释放他?你确定?”
安娜开始说一些莫语很难理解的复杂内容,但是莫语的脑子里响起了嗡嗡的声响,她根本听不见安娜说的是什么,只是隐约的听见什么联盟、龙卷风、摄像机之类的,只有最后一句话刺入她的脑海里,就像一柄锋利的匕首刺向她的心口——带着无边比恨意。
“不是他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