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独自在公寓里喝酒,吸毒和看电视,直到喝得烂醉如泥,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当他们问他看的什么电视节目时,他却一个都记不起来。
过去的他也是微不足道的,不过现在好多了,他已经学会了平静。
“你当时住的公寓是在纬三路街云亭公寓店1213号?”
虽然独龙已经记不清了,但他还是点点头,他只记得那栋楼的正面下方刷了一些奇怪的颜色。
“是在伍德街角忘情酒吧的北面约两个街区的地方吗?”
独龙点点头,他清楚的记得酒吧里的窗户小而长,就像城堡一样。
“我给你看一些东西。”袁珊边说边打开文件夹,拿出一张放大的照片,并把它紧贴在玻璃上面,努力的使独龙能够清楚的看见。
独龙注视着照片,这是一个年轻人的半身特写照,只有胸膛中部到头顶的部分,照片中的年轻人看起来好像正在为某事而大发脾气,嘴巴张开着,像是在大叫。
事实上,他的确是一个样子很凶狠的混蛋,眼神怀有敌意,一只手臂的肌肉上纹着一条蛇。
独龙也有一个那样的刺青,但是随着时光的流逝,现在已经……
独龙突然意识到这个人是谁了。
他瞥了她一眼,忘记她叫什么了,而袁珊正以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明明知道礼物是什么的时候,看着某人打开礼物一样。
独龙再一次将视线定焦在照片上,照片中的男人的确是自己,只是更加年轻,而且两只眼睛都是好的。
只是照片中的右眼此时正流露出一种无法发泄的愤怒,瞳孔扩大,应该是正盯着某种物体,他可以清晰的看见,当时的右眼是健全的。
独龙用他现在仅有的眼睛,也是他目前唯一的眼睛看向袁珊。
“你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独龙将视线再次移向照片,“我并不知道这意味什么,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请你明白的告诉我?”
照片中更加年轻的自己正举起什么,一张卡或是驾照之类的,反正他看不清,他只知道这张照片打乱了他原本平静的心,他需要尽快结束这场谈话。
“看一下右下角。”袁珊提醒道。
独龙只得克制着又看向照片的右下角。他只看到一串计算机字体的时间码:七月十二日零点五十一分。
年份是二十年前。
所有这些数字不断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然后就像机器对接成功时咔嗒一声组合在一起,这使他原本就已躁动不安的心跳加快了一点。
他看的是闵南被杀的那个晚上拍的一张照片,独龙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袁珊。
“这是从忘情酒吧前门的保安摄像机上提取的定格画面,”袁珊指着照片说,“商店在那个时候已经关门了,但是你还想进去,你甚至出示了自己年龄的证明。”
“我……不记得了。”
“我们是这样想的,你夜里醒来,在不是很醒的情况下又出去想要买更多的酒喝,最后回到家中,晕了过去。”
“我不……”
“这就是事件的关键所在,”袁珊说,“你记不记得并没有关系,根据审讯证词,闵南是零点四十分到零点五十五分之间被杀害的,甚至有可能是照片上显示的时间:零点五十一分。”
独龙盯着她,他又有那种感觉了,躁动的心又开始加快了,已瞎掉的右眼在斜着看着面前的女人,这次的感觉比之前更加的强烈,这让他感到有些痛苦,他渐渐的有些明白了,自己也许是被冤枉的,可是这又能怎样!
自己的右眼,那个空空的眼窝,此时仿佛看见袁珊美丽的肌肤溶化了,下面的骨头出现了,如白天一样光洁亮丽,非常好看。
他可以确定,他以前没有瞎的那只眼睛真的看见了。
“正如你所想起的那样,”袁珊像个演说家一样,继续的说道:“谋杀是发生在光明路口的沃尔码头,距离阳光公园林间空地不远,也就是说,那里距离忘情酒吧,或者更确切的说,是距离忘情酒杯吧以前的地址有一万多米远,庄先生,这只是我自己的估算,你能听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吗?”
袁珊深吸一口气,“没有人可以同时出现在不同的相距甚远的两个地方,没有人可以,所以你没有杀人,你是被冤枉的!”
你还是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吧,独龙心里想道。
“时间到!”看守警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