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义文大概明白,袁珊正经历着一次巨大努力失败后的低谷期,所以,他又说:“我想说谢谢你,因为你所做的一切,让我呃……”
庄义文突然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应该怎么接下去了。
“看到你自由了,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袁珊说。
也许这是庄义文想要说的话,只是他还没有学会如何表达,“嗯,对的,我自由了,你们要喝点什么吗?啤酒?饮料或者是其他的?”
“那个,不用……”袁珊说
“喝点吧,”牧老师打断了袁珊的话说。
庄义文走到迷你酒吧前,倒了两杯果汁,“再来点花生吧。”
“不错,好主意。”牧老师说。
他们举起杯子,“干杯!”
“为了你的未来,干杯!”
“对,两倍……”庄义文没有说完,说得也很轻,所以牧老师和袁珊并没有听清。
袁珊虽然举起了杯子,但她并没有喝。
放下杯子,牧老师摩擦着双手,仿佛在预热一般,庄义文大概可以看出,他是个热心肠的人,就像他在狱中遇到的那些志愿者一样。
“我们还是说说刚才的话题,”牧老师说:“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现在有什么打算?
“关于你的将来。”袁珊说。
“庄义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很好,是自由的空气,“不急,慢慢来。”
袁珊和牧老师面面相觑。
“有没有什么以前的人要我们帮你联系的,”牧老师问:“家人?朋友?”
庄义文记得这句话袁珊以前也曾问过他。
“没有。”
“好吧,现在你可以想象一下,从现在开始,未来两三年内,你会做什么?”牧老师问。
庄义文闭眼,好像在思索,其他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那我们要不要再仔细核查一下财务状况?”袁珊问。
“当然。”庄义文抬眼说道。
他注意到她说的是再仔细核算一下,难道他们之前已经核查过了?于是他放下手中的果汁,做好倾听的准备。
“你知道的,”袁珊说,“我们代表你起诉立法机关,并且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功,现在正在进行清算谈判,但无法保证数目,与此同时,你现在所有的消费都是由律师联盟的短期贷款提供的,如果成功的话,这些费用将从最终结算中扣除的,”她停顿了一下,“这没有问题的吧?”
“当然,没有问题。”庄义文说,“清算谈判是由另一个律师在处理吗?”
袁珊眨了眨眼睛,“不是,我们请了一位金融专家代表,她在这方面很优秀。”
庄义文听着觉得还行,但是他觉这种谈判应该用律师会更好一点,律师是谈判专家,不是吗?
不过庄义文并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还有其他的问题吗?”袁珊问。
“多少。”
“多少?”
“赔偿款。”
袁珊坐回椅子中,这样的袁珊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漂亮,也有可能是他的眼睛累了,这是有可能的,因为一直以来,他只有用一只眼睛在看眼前发生的一切,他闭上了眼睛,用手掌底部按摩它。
“庄先生?”牧老师开口,“你没事吧?”
庄义文停止按摩,睁开眼睛,看到袁珊和牧老师,他们现在变得很模糊,很不安的样子。
“袁珊,”牧老师说:“有没有一个大概的数字呢?不管多么保守,你可以大概的说说吗?”
“没有,”袁珊说,“我们在这方面不是很专业,没有个例可以参考,而且这个案子刚结束。”
“这样说来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牧老师说。
袁珊眯起眼睛,迅速的瞥了他一眼。
似抱怨,似不满,很难看清。
“三年前倒是有一个案例,只是情况性质完全不一样,那个人服刑的年限也很少。”
“或许我还是有希望的。”
“应该是的。”
“大概是多少?”庄义文问。
“三年前的那个个例赔偿差不多是三十万元。”安娜说。
“三十万?”庄义文有些吃惊,这显然已经超出他的预算,现在他终于明了约伯的结局:人们大量给予他各种东西:银子,金环,一万四千只羊,所有那些骆驼、牛和母驴。母驴?噢,管它是什么,只要有三十万元就行,有了这些钱,他会好过很多的。
这是他应得的。
庄义文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或许我们得到的会很少,也或许我们会超出这些,但是,”袁珊说,“正如我之前所说,现在都是未知数,判定没有下来,谁也不敢保证,毕竟这关系到各个方面。”
庄义文几乎没有去听她说这句话,也不会去想这句背后的意思,他知道的是:这些所谓的正义人士是胜利者,到现在为止,这一切都已经很明显了,看看他现在,自由了,住在套房里,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切都还有希望,”牧老师再次摩擦着他的手,“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谈判没有下来之前,你该怎么办?”
“嗯?”
“你要吃饭,需要有睡觉的地方,而且你的日常生活也需要开支,这些都需要钱。”牧老师说。
“我就住在这里,”庄义文不明白他的话,“这里有吃的,有喝的,而且这房间我很喜欢,我在这里休息的很好。”
袁珊和牧老师又相互递了一个神秘的眼神,这让庄义文非常不喜欢,难道三十万元不够买下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