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把它翻过来，莫语一眼认出照片上的人是庄义文，而她之所以能一眼认照片上的人，是因为那张脸和录像带里截下来的照片很相似。

照片中的人正面无表情的盯着摄像机，光很刺眼，他本人并不难看，和小宝差不多，这个想法让莫语意识到，那个时候的庄义文年纪应该小宝一样。

这个想法让莫语心烦意乱。

这还不是让莫语心烦的主要原因，最紧要的是，莫语一点都记不得这张照片，或者说，在她的印象中，她从未见过这张照片。

司徒的食指尖举起来，然后，他轻敲了一下照片，大概是庄义文头部上面一点的位置，动作很轻，只敲了一下，“怎么样？”

莫语盯着照片，想要在头脑里用某种方法来处理这照片，然后把它和她在码头上看到的凶手的脸试图混合在一起，可是他们并不相融。

“我根本记不起这张照片。”她说。

“你为什么应该记得？”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不耐烦，那么的不像往常一样的温和，这使得她抬起头来，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具有专业特征，甚至有一些冷漠，完全像是另一个人。

“因为这太重要了，”莫语说：“我肯定仔细看过它，并且记得它。”

“你确实仔细看过。”

“你记得？”

“当然，”司徒的表情柔和下来，“我还记得在你父母的家，你告诉我，你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而责备自己，不管是当时还是以后任何时候。”

莫语又想起了当时的情景，王康说：你是幸运的，逃过一劫。

她很容易就想起了这件事，因为她当时正在和他们滔滔不绝的讲着有关闵南的任何事情，包括他游泳游的极棒的事情，她还记得那两个警察非常严肃的表情，倾听着她讲的一切。

莫语的眼睛又回到照片上，好像是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吸引过去的，可是她就是不能把两张脸重叠起来。

“你为什么那样摇头？”司徒问。

莫语抬起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不自觉的摇头了。她正视着司徒的眼睛，“我弄错了。我冤枉了他，他不是凶手。”

“不，你没有弄错，也没有冤枉他，”司徒说，“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们现在谁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我知道，”莫语说，“是我让你们犯错了，现在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告诉你我的感觉，但是我们得面对它。”

司徒抓起照片，快速地把它撕成碎片，扔掉了。

这种暴力行为让莫语很震惊，“司徒，你在干什么？那是证物。”

他站起来，脉搏在他脖子里狂跳，“我们没有什么需要面对的，它已经结束了！”

司徒大步走出房。

莫语弯下腰去捡照片的碎片，她把它们一点点的放在砧板上，想要尝试着将它们拼凑回原来的样子，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她又把它们丢垃圾桶里。

莫语上床睡觉的时目人已，司徒已经睡着了，她可以从他的呼吸中分辩出来，她知道他的呼吸，步态、面部表情、淋浴时唱的歌、刷牙时哪一侧比较用力等等，她都知道。

莫语躺下来，并没有碰到他，但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她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发现在天花板上突然出现了一张脸，这让她吃了一惊，再看那张脸消失了，然后她才想起，那张脸的主人是她的初恋，他们在一起一年多，具体因为什么分手，她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经过初恋后她才明白，什么是人们口中的青涩爱恋。

闵南是不是一个爱说的男人，可是他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男人，尤其是在某些方面，这是她在初恋没有体会过的。

可是和司徒在一起后，她对闵南的这些记忆就被司徒抹杀了，并不是故意的忘记，而是突然就这样发生了。

此刻她和司徒躺在床上，却又想起了闵南和她说过的推动宇宙运动的力一共有四种，只是始终萦绕在她脑海里的只有那种保持原子核不分散的引力。

她相信她和司徒之间也有一种可以帮助他们渡过难关的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