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大步走进来,他应该原本是要上楼的,只是扭头看见了她,他停下脚步,瞬间的惯性使他差点就撞在门框上。
“司徒?出什么事了?”她还没有见过他这样的失态——有些惊慌失措。
也不对,他最近失态的事情太多了,那他为什么会这样惊慌失措。
“没事,”他故作轻松的说,可是莫语还是看见他脖子一边的血管在急剧的跳动,就像一条被激怒的蠕虫,“你为什么会觉有事?”
莫语站在前厅里,周围的一切还是熟悉的场景,但司徒脸上的神情和他说话的语气却是那么的陌生。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觉得有事?”
“你的样子已经说明一切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莫语说,“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样?”
“我很好,一切都非常好。”司徒说,但是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讽刺。
在莫语看来,这种沉重的讽刺的话一点也不适合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这就像一个粗俗的口技表演者在代替他说话一样。
“我好得很,又渡过了一个愉快的一天,那么,你呢?”司徒近乎狂躁的问道。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问了一个夫妻间正常基本交流的问题。”然后他笑了,“怎么样?今天过得怎么样?”
“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想让我怎么回答你。”
“对不起,”司徒说,“除了我让你生气之外,你今天还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情了吗?”
莫语没有喝咖啡,却觉得嘴里有一股咖啡的苦涩味,“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你确定?”
“是的,”莫语倔强的回答。
“这么说来,你一整天都在家里忙着收拾家务了?”
“基本是这样。”
“基本是这样?你的意思是,你还做了其他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但其实她已经很清楚他指的是什么,也感觉到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就像暴风雨一般。
“莫语,是不是要我说的更清楚一点,”司徒失望的看了她一眼,“还记得小米吗?那个新警察,看上去很年轻的小伙子。”
“记得,怎么了?”
“记得?真是意外,看样子,你终于能听懂我的话了。”司徒停了一下又说,“你觉得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莫语,你现在已经不能够坦诚的面对自己的内心了吗?”司徒痛心疾首的说,“那个孩子为了你,为了不让李诺接受拘留控诉,违背了他当警察时的宣言,你已经忘了吗?”
“为了我?没让李诺被拘留,仅仅是为了我吗?”
“你不是觉得,那样做对她好吗?怎么,你现在已经开始自己欺骗自己了?”
他说得都对,掩藏李诺事故,是她的主意,或许让她承受她应该的惩罚才是最好的,但是,说到欺骗,这让莫语觉得很生气,也很恼火,她决不能善罢甘休。
“欺骗?你是想和我谈谈欺骗吗?”。莫语叉着腰,吼着嗓子,结婚二十年,她还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他也没有。
现在,他们这样毫无顾忌的大声的吵吵着,或许在任何其他人眼里,这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莫语却无法接受,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却无法控制自己。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可怕的味道。
“对,我们必须谈谈。”司徒甩着手说。
莫语知道,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我们就来谈谈你今天去哪里了?”司徒说。
“你现在是在审问我?”
“莫语,你知道我在问什么,我们都别在装了,好吗?”
“我装?”
莫语想起庄义文的话:你们是一伙的。
“是我在装还是你在装,”莫语激动的抬高了嗓门,“你为什么不解释……”
铃——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两个同时把头转向电话,响了三声,第四声的时候,电话答录机启动了,是安娜的声音:
莫语,你太让人意外了,虽然我也有预料到你会这样做,但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迅速的做出决定,并且有效的实施,真让人吃惊。你应该告诉我的,我可以陪你一块去见他,我想说,你做的对,勇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庄以文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凶悍,他是一个很风趣的人,对吗?
电话挂掉了,房间里好像还有安娜的声音,她的声音很大,听得也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