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寻她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写得如何?”南门五放下毛笔,颇为得意地看了眼呆滞住的黄芪,再看看自己写的字,真是越看越漂亮。
嗯,等有空了找人把这幅字装裱起来。
黄芪打了个哈欠,揉搓着半眯着的眼睛,问道:“少爷写的真不错,这个字怎么读?”
南门五放慢语速重新朗读了一遍,担心黄芪没明白其中的意思,又特意用白话解释了一遍。
可哪曾想黄芪对这些东西根本就不上心,什么千百啊,听着就没意思,嘴上敷衍两句,摆摆手就想翻过此事不提。
全然没有南门五当初听这句词时的震撼感慨。
“吧,这一大早的来找我什么事?”南门五起身走到书案另一边,将先前写错的草纸都揉成团扔到一旁的竹篓郑
“嗯,门房大爷李家少爷来拜访少爷。”黄芪想了想,觉得如此转述会显得过于单薄,便加了一句,“是冲前些日子那个道士的事情来的。”
“云凌散人?”
“嗯。”
“李寻宪也就对这事上心,走吧,去看看他要整什么幺蛾子。”
最后那张写得工整的字,南门五没敢动,生怕自己一使劲就把纸给撕破脸,连声吩咐人好生看着那纸后,便急忙赶到前院。
只可惜他来晚了一步,李寻宪听到有人敲门,便开门伸出脑袋看去,这一看正巧对上李钱已经毫无半点愤怒,逐渐露出担忧之色的眸子。
李寻宪惊讶道:“爹!你怎么在这儿?”
李钱满心的担忧紧张在这一刻全部化成愤怒,但考虑到这还是在别人家门,强压着怒火,问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哦,刚才在街边看到一个云游道士在那里打拳,就想来问问五,那人是不是他前些日子遇到的那位仙长。”
李寻宪的语气里显得很是理所当然。
“就因为这个?”
“嗯。”李寻宪很是肯定地点零头。
南门五将大门彻底拉开,邀请李钱等人入府用茶,但听李寻宪这么一,心里忽然来了兴致,随口问了句,“要是一个人,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拜他为师咯!”
毫不犹豫。
可以,在“要是”两字从南门五嘴里发出声音后,李寻宪瞬间在心里就想好了答案,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考虑站在一边的李钱,回答就脱口而出。
“好坚定啊。”黄芪咋舌惊叹。
“那人。”
南门五话音未落,李钱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低声喝道,“丁三丁四把这子给我捆起来,他要是不服,就给我揍到服为止,不用和他客气!”
“我看谁敢!”
李寻宪左脚在前,右脚摆在后边,身体微微侧过来对着众人,左手竖在肩膀前面,右手握拳放于腰间,一套架势摆的像模像样。
可惜这架势就连南门五都能瞧出诸多破绽,更不用提丁三、丁四两个李府请来的护院高手。
也没动手,只消丁三上前逼近李寻宪右侧,李寻宪左腿左移,没能稳住身形,整个人向后倒去。
丁四趁此,一个跨步从身后锁住李寻宪,再等丁三用指头般粗细的麻绳将李寻宪捆了个结实后,才松开手。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看下来,看得南门五等人是目瞪口呆,就连刚从药堂绕道回来的南门岳也被这一幕惊住了。
不过,如此还不算完。
李寻宪这么多年寻仙问道的心思岂是两个护院高手就能拦住的?对付这样的高手,书上了,就俩字,撒泼。
“啊!唔,唔唔唔唔!”
这一声还没叫唤出来,李钱不知从哪里拿出来块抹布,精准地堵住儿子即将要嚷嚷的嘴巴。顺带解下一直系在手腕处的纱布,绕着头将李寻宪的嘴巴捂住,以免他将抹布吐出来。
“好了,你俩过来把这子扔到轿子上。”李钱呼出口气,向走到面前的南门岳抬抬手,苦笑道,“让大兄看笑话了,家门不幸呐。”
南门岳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舒坦多了,五再怪,好歹不会像李寻宪这般事多爱闹腾。
心里对李钱也升起一丝同情,“贤弟不容易啊,进去喝杯茶,你我促膝长谈一番?为兄教你几招管用的,如何?”
李钱摇头拒绝了南门岳的提议,看了眼南门五,又看了眼自家这个孽子,造孽啊!当初就不该争强好胜,想着自家的娃要胜过五一头,请那个什么道士进家门。结果得了一句好话,却把孩子祸害了。
高兴没几年,就操心了十几年,这买卖也就自个干得出来啊!
又是长叹一声,抱拳道:“唉,今日被这逆子折腾得心力交瘁,还扰了大兄清静。老弟改日登门赔罪,届时再叨扰大兄。告辞了。”
看着李家一行人匆匆沿着路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南门岳扭头看向即将继承肉铺的儿子,心里不出来的欣慰。就连南门五之前干出的蠢事,如今在做的傻事也都暂时忽略了。
“五,午后就不用去肉铺了,店里有富贵、铁柱招呼着,你下午就好好出去散散心。黄芪,那你也没去成,到时候跟着五一块去吧。”南门岳跨过门槛,和南门五合力将大门关上。
“是,老爷!”
黄芪上次因为道士的事情,没能去成同福记卖花露,这几一直向交好的丫鬟借用花露,心里过意不去。这下能找到机会出门,那怎么能放过!
南门五本就无所谓出不出门,但看在黄芪如此热切的份上,也就答应了。
黄芪满心欢喜地准备了一上午,更是在用午膳的时候,和其他丫鬟们装作不心漏嘴,然后被她们哀求着带些东西回来,心里不出的畅快。
但是正在记着要买什么胭脂,什么花露的黄芪千想万想都没想到,同福记的胭脂水粉、花露花精在上午都被人买了去。
而且那人买的数量之多,连同福记的老板都没想到,都没来得及向作坊进货。
“都卖完了。全都卖完了。”这是黄芪不知第几次在南门五身后,垂着脑袋碎碎念了,“全都卖完了。”
“黄芪,你看这个泥人像不像你?鼓着腮帮子傻笑,哈哈哈哈。”南门五试着让丫鬟高兴起来。
然而迎来的是丫鬟满是怨念的眼神,以及那句短时间不会再改口的念叨,“都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