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约翰的圣光宛如天籁梵音，让教宗利尔克逐渐从思维混乱的泥潭中拔出，双目恢复清醒。

见到利尔克恢复神智，老约翰挪开压住利尔克胸膛的有力臂膀，坐倒在一边大口喘气起来，额头全是虚汗。

“利尔克，你的信仰动摇了。”

老约翰闭眼睛，一边平复魔力一边说道。

利尔克直起身，眼角出现一抹晶莹，低声道

“不，就是因为我的信仰深入灵魂，所以才会那么无助。”

突然间，这位一向神圣慈祥的教宗陛下如同小孩子一般哭了起来。

“我是神最恭顺最听话的羔羊，可为什么神却不愿意给祂最虔诚的信徒回应？”

“难道说祂真的已经抛弃了我们吗。”

老约翰一只大手搭在利尔克的肩膀，一脸坚毅。

“神没有抛弃我们，利尔克，圣礼那天从星辰天堂中降下的赐福神光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洛不是还在吗？要相信她从天国而来，所做一切皆是神的旨意。”

听了老约翰劝慰，利尔克停下了悲哭，抹着眼里抱歉道：

“对不起，老约翰，是我一时迷茫了，感谢你的帮助。”

老约翰笑了笑，扶着利尔克站起身。

“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要动摇信仰。而且我们皆是神的羔羊，要时刻向神证明自己的虔心，而非丑态的向神索取。”

“是，我都明白。”利尔克嘴角拉起苦笑。

“但是那一日的情景你也看见了，我们在面对一个可能成神的敌人。五百年前有L大剑圣剑锋无畏，我神神威无。可现在L大剑圣早已不在世间，神也不再回应。我们此刻该如何面对神明层次的敌人？”

“牠不同于月神，牠对我们的敌意清晰了然。”

“办法有很多，除了虔诚，我们还需要智慧。”老约翰平静答道。

“首先，牠还没有成神，至少已那个时候的状态来看，牠与成神还有距离。跨过这个距离可能只需要几年，也可能需要几千年。”

“当然，我们不能等，也不能赌。我们要主动出击。”

“我有两个办法，可以拖缓灾难降临的步伐。”

“第一，派遣使者前往北境联合国，沟通银月教会，让月神出手帮忙。”

“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点。”利尔克低声道：

“但毕竟五百年前我神亲手杀死了祂，对于银月而言我们是值得被敌视的。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与银月沟通吗？”

老约翰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你有所不知，银月之所以能够复生，就是因为有我们的祭祀帮助。”

“祭祀？谁？”

“洛。”

“什么？……原来是这样么……”

老约翰点点头，继续说道：

“有这一层关系，派遣使者前往银月教会便完全可行，而且在古神典中，月神与我神共称为银月夜莺与黎明白鸽，为姐妹。我想月神的态度对我们的应该不会太差。”

“你说的有道理。”利尔克点头。

“我会在中枢主教中选出合适的人作为使者出使北境联合国沟通银月教会，老约翰，那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老约翰眨眨眼，说道：

“第二个方法需要牺牲。”

“牺牲是我光明教会的美德。我们从不畏惧牺牲。”

老约翰拿出一张卷轴，微笑道：

“这些日子我一直把自己锁在圣书库中，幸运地有了收获，我在一卷密卷中读到，神赐予的福音书可以书写命运，至少在福音书书写的凡人需要承受难以想象的代价。”

“福音书？……是启示录么？”利尔克楞了楞，手中拿出一本绚丽璀璨的金色圣典。皱眉沉声道：

“我记得这是禁忌，书写启示录是亵渎！”

“你看的那卷宗属于“绝不可阅览之物吧？”。”

“如果真的绝不可阅览，它就不会存在至今。”

老约翰对自己破坏规矩的行为毫不在意。

“所谓亵渎与禁忌，也只是第二教皇立下的规矩，神可没有下达过类似的旨意。”

老约翰晃了晃手中的卷轴。

“大敌当前，生死存亡，我们要做一切可行之事，你应有这种觉悟的，利尔克。”

“老约翰你……”利尔克脸出现一丝不悦，想要斥责却又没有斥责的话可说。

良久之后，他才如泄气般长叹一口气。

“好吧。老约翰，你是对的，神给予我们考验，我们便应当勇敢面对。”

“书写启示录的事就交给我来做好了，一切代价我来承受。”

“什么？这怎么可以！”老约翰楞了楞。

“让我这个老家伙来吧，我已经太老了，就算付出代价，背负亵渎与打破禁忌的罪名也无所谓，你是神圣伟大的教宗，万万信众还需要你的引领啊。”

利尔克盯着老约翰的眼角，无比认真的摇摇头：

“不要在这方面和我有争执，教廷现在所存在的七位圣者中，我的年龄最小，天赋最好。能承受的代价更多，能做的事情更多，其他人没有任何与我争执的理由。”

“但你是现任的教宗陛下！”

“就是因为我是教宗，所以这样伟大的事情，只有我才配做。而且老约翰，洛不能失去你不是吗？”

看着利尔克无比坚定的眼睛，老约翰很无力的点点头，低声应道：

“好吧，我们事不宜迟，这就开始。”

老约翰闭眼镜，双手合十祈祷，全身庞大的圣魔力向手心汇聚。

仅仅数秒过后，他人就萎靡下来，宛如虚脱。向教宗利尔克递出一只金光透明的羽毛笔。

“这是书写启示录用的圣羽之笔，我全部魔力只能够书写41个字符，你要合理使用，切记命运不是玩物，达到目的即可，不要太贪心。”

利尔克点点头，接过羽毛笔，无比郑重的将手中的金色圣典摊开，放在巨大女神像前的供台，随后在女神像前郑重匍匐膜拜三次才起身，拿笔在圣典书写道：

“那婴儿身躯里的邪恶存在试图向神明层次跨越，但这其中必然充满阻碍和困难，使他在短时间内难以达成目的。”

句号落下，利尔克和老约翰齐齐一震，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威严震慑，心脏骤停。一个巨大的男孩虚影出现在殿中，他紧闭着一只眼睛，睁着的那只眼睛里满是怒火。

“尔等蝼蚁！竟敢！”

怒喝一声，男孩的虚影将手伸向启示录圣典。

圣典突然绽放出一束金银相间的光束，巨大的男孩虚影消失，天地在瞬间失去色彩，又于瞬间恢复如常。

利尔克猛得咳嗽起来，身形变得佝偻，乌黑的头发变得干枯雪白，原本莹润的皮肤干裂起皱，一时间竟不知苍老了多少岁。

“我们成功了……”

利尔克停止咳血，用他满是皱纹的脸对老约翰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