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晓拉着胡质聊起来道:“江淮之地一直是人才辈出,不知道文德你认识蒋济蒋子通嘛?”
“子通我自然是认识的,他和我是同乡。只是子通如今还是个少年,不知道子明你是怎么听过他的。”
刘晓一拍脑袋,看向刘扬道:“还是少年吗?我以为他和子扬你差不多大呢。”
“没有”刘扬笑着摇头刚想话脸色就变了!
但是还没有等他改口,胡质就在一旁笑着道:“这里面就子扬的年纪最大,明年他就到而立之年了。子通虽聪明早慧,但估计才十五六岁。”
刘晓端起酒杯晃了晃杯中酒,颇为玩味的盯着刘扬。
他刚刚故意喊了刘晔的字子扬,此时刘扬的字是子烨。可是刘扬和胡质两人居然一点都没有听出不对,反而都很自然的着话。
刘扬还可以自己是听错了,可胡质直接跟着喊了“子扬”这个字,那就很成问题了。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心错话的胡质很是疑惑,没看懂突然变了脸色的刘晓和刘扬是什么意思。
他本就不是急智之人,要不因为是个坚定的法家子弟,那简直就是陈宫的翻版。
此时刘晔也是镇定下来了,他坦然的起身行礼道:“子明真是厉害!实不相瞒,在下名叫刘晔字子扬。之所以用假名,实在是不太方便,倒不是有意欺瞒子明的。”
反应过来的胡质也跟着站起来表达歉意,毕竟刘晓在之前的酒宴上帮他们解围过,此时再狡辩那就实在太不厚道了。
刘晔可不是一个不会多想的人,他的心思本就缜密,更是不相信无端赌巧合。
要刘晓是一眼看出来的,打死他刘晔都不信!
所以刘晔看似不在意的问道:“真是没想到,子明你一下子就看出我这自以为是伪装的身份来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漏洞,我也好改进改进。”
“哈哈哈哈哈,子扬伪装的很好。但有的人就如同放进布袋中的锥子,总是会破布而出的。”
这句话就是明显客套的废话了,所以刘晔也是跟着笑了一下道:“是嘛?我还真没注意到自己是怎么露馅的。”
就在刘晔以为刘晓根本不想出原因的时候,刘晓反而又道:“其实我父亲在许都的时候就听过子扬你的名号。毕竟子扬你出身高门,又是阜陵王之后。
所以家父就和我时常提起你,一直可惜没能够和子扬一起匡扶汉室。”
刘晔打了个哈哈道:“怎么没有,下大乱只是暂时的。曹公不久就会一统北方,到时候归权子,下自然大治。”
哪知道刘晓根本不接话,直接笑了笑道:“其实,我刚刚是瞎的。我也不知道我父亲在许都时,是否和子扬你见过面。
究竟是怎么认出子扬你来的,这个我自然是有这自己的渠道,所以也不想骗你。”
瞎的?
刘晓的话让胡质和刘晔一愣,没反应过来他这个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不过是在聊时掌握主动权的话术罢了。
看着愣神的刘晔,刘晓突然想到了这位汉室宗亲的遭遇。
年轻时血气方刚,志存高远,出身高贵且有一身让人惊艳的本事。
结果跟错了人,先期主公刘勋因为不听刘晔的劝,导致被孙策偷袭丢失了根据地。
跟随刘勋投靠曹老板后,又因为身份的原因一直让他颇受猜疑。
人生最重要的两次献策分别被曹操和曹丕两父子所拒绝采纳,无论哪次都是有机会打破三足鼎立局势的绝佳妙策。
身为汉室宗亲,刘晔抛弃了刘家血统,直接跳到了为国为民的高度。
他没有对不起曹氏父子,是曹氏父子对不起他!
他魏讽有异志,曹操没有在意,然后魏讽反了他孟达不可信任,曹丕没有理会,然后孟达反了他公孙渊后必为患,曹叡依然无视,而他却没能活到公孙渊反的那。
因为不被亲信而使得意见一再被无视的刘晔晚年失去理想,变得欺上瞒下。
不停重复的经历让他觉得自己的意见是否正确不重要,只有得到主上的认同是唯一有意义的。
为撩到君主的认可,为了自己曾经的理想与志向,刘晔抛弃了自我!
最后,君主厌恶了这样的他,连君主信任都失去的刘晔失去了一切,变得空无一物。
于是这个三国时期最杰出的战略家彻底的疯了,在孤独和绝望中,笑话着自己可怜的一生:理想没能实现,连个人都没当好。
曾经的他向往着匡世济民,最终却一无所樱
而得到一切的司马懿,年轻时向往的却是遁形隐世。
这大概就是造化弄人吧!
这些想法在刘晓脑中只是一瞬间的感慨,他趁着二人愣神之际,主动出击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子扬和文德怎么会来荆襄之地?”
面对刘晓的直接,刘晔和胡质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或者两人之前就串通好过辞。
“原本我和子扬是打算去青州拜访郑公的,但是如今北方还是不太平,所以就没有去。而刘荆州在襄阳大兴教化,开立学官,博求儒士。
又有宋师宋忠、綦毋师綦毋闿经常在学堂授课,所以我和子扬就相约一起在他们的门下旁听,前来学习一段时间。”
胡质如今这么年轻又没有出仕,他这番话刘晓还是相信的。
但这绝对不是刘晔南下荆州的全部原因!
是不受重视?
还是不被信任?
亦或者壮志难酬?
甚至,对方其实是来收集情报的也不一定。
反正是套话嘛,刘晓不急!
诸葛亮在一旁插话道:“宋公和綦毋公确实是当代大儒,要不是我平日里事情太多,有时间就一定会去聆听他们的教诲的。”
“是啊。两位老师撰写的五经章句真的是让人受益匪浅,只是可惜刘荆州的周易章句一直都还未能够拜读到。”
胡质颇为可惜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