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魏宇峰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镇国候府时,卧房门前,直接刹住了脚……
听着里头莺啭的声音,无疑能让魏宇峰脑补该女子的花容月貌。
有人在他的房中……这可是……
魏宇峰目眦欲裂的指着房门问身旁的老管家。
话都说不稳,直犯哆嗦。
“徐管家,里面有人?谁,谁能在他的房中?”
这关家一鞠身,面带愁色。
“就是,就是今日带回来的女子……”
魏宇峰眉头蹙了蹙。
“今日十九了?”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
老管家怔了一息才回:“可不是,今日就是十九。”
魏宇峰此时一笑,一柄上好的竹扇敲在左手的掌心。
“那就无事了,让他同这女子待一块吧。肖想了人家两年,可算是让他将人给接了过来。”
老管家:???
自家主子肖想了一位姑娘两年?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
他也算是亲近的……怎么不晓得?
魏宇峰本欲要接着说下去,突闻房内一句诗词。
“轻衣子归酌花酒,红袖添香夜来情。”
这女子声音柔美,又带着一丝认真欣赏在里头,听上去堪比仙音,使人沉迷。
只是这诗句听得颇为耳熟啊――
魏宇峰直接趴在门上再细细听了几句,直接笑的捧腹,不敢出声,捂着肚子跑了很远才畅笑了两声。
“老畜牲果然就是老畜牲,太不要脸了。才入府第一日就将自己这些年写的情诗让人家念给他听,以此入眠……愧我在大夏风流这么些年,也比不过这老畜牲厉害。”
一边咋舌一边去了偏室,准备等着他们这位经天纬地的镇国候醒过来……
而徐管家就什么也不知道,傻不拉几的看着这位请来的‘救兵’不慌不忙悠闲自在的去了偏厅。
这侯爷安寝自是无人敢扰,除了门前常候着的仆从随侍,无人靠近。
孙碧岑刚进来时忐忑不安,有些心颤。
但是他从书架子上,取下一本诗集丢给她后,直接合衣就寝了,也没……没褪衣裳。
她看着眼睛闭上的镇国候,站在桌边有些手足无措。
整间屋子里,就是她心跳的最怦然,咚咚的巨响,响的她都不好意思。
怎么调整都还是有些羞涩。
直到他清冷地说:“读――”
孙碧岑这才拎着心肝,一页一页的读着。
这些诗写的倒是不错,闺阁小词写的挺情真意切的,就是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这般相思与人。
读到精妙处时,孙碧岑还会反复的诵读一遍,加之绘想,啧啧称赞,完全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合着这一卷书上的字迹,简直当得上惊为天人。
虽是闺阁小词,辅以这潇洒刚劲的笔触,就是温柔乡里的冷泉,融合的十分有遐想余地。
时而因笔力清醒,又时而醉进诗词里。
孙碧岑读的是浑然忘我,等她一本读完,依恋不舍的抽翻书页的时候。
那边镇国候早已清醒,端坐在床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寒眉冷目的,一丝表情都没有。
孙碧岑抬眼过去时,吓得腿一软,这才想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事……
她是来给镇国候念诗的,不是来品读的……
连忙跪下,双手捧着书。
“侯爷恕罪。”
徐侯爷岿然不动,就清了清嗓子:“倒盏茶来吃。”
孙碧岑连忙起身就稳稳握住桌上的一把碧玉茶壶,才准备倾身子。
“烹茶,我要喝你煮的。那边……”
清冷的指令听的她心里焦急慌忙,有错在前,又听不出个镇国候的喜怒来,自然是谨慎谨慎又谨慎,故此难免手杂犯错。
点着头就往他所指的茶案走去。
徐欣毅起身,走到屏风后换了件澄蓝色大长袍,松散随意的披着。
往茶案走的时候,顺道从桌子上拎起这本诗集,草草地翻了两页,自顾自的欣赏起来。
坐在孙碧岑对面的软垫时,还不抬眼,只是翻看着。
孙碧岑小心翼翼的洗盏,烹茶,全程都是皱着眉,一脸深忧的样子。
“不乐意煮给我喝?”
她听得手一歪,茶水汤溅到了诗册上……
正要搁下叩跪,徐欣毅诗集一放。
“起来,我是问你话,不是审讯你,这样唯诺要你何用?本候还是觉得你两年前打人,妙语珠玑的样子好。那才像你。”
……
又提到她打人。
孙碧岑心里汗颜,要不是那宫女欺人太甚,她也不会出手教训……怎么偏被镇国候看去这一幕?
她就没有温良娴雅的一面吗?
‘像我’?这是什么意思?
她听了镇国候的意思,是不喜欢唯唯诺诺恭恭敬敬?
陛下喜欢‘打人’和‘妙语珠玑’的女子?
孙碧岑将压了三分的身子抬起来,朗声回答:“不是不乐意煮茶给侯爷,是,是父亲曾说小女茶艺欠缺,天生在这道上差上一窍……”
她面有几分羞愧,却还能仰着头,带着些坦荡,不躲躲藏藏自己的技艺不精。
倒是让徐欣毅瞧得颇为顺眼,眼睛里擒了一丝笑。
冷着嗓子沉音:“瞧你手法还不错,能难喝到什么程度。”
孙碧岑没说话,只是双手推递了一盏。
在徐欣毅接过的一霎那,孙碧岑连忙发声:“侯爷,难喝就吐,这里无人,我看不见!”
他诧异地瞧了瞧她,只见孙碧岑正闭着眼睛,像一个软白松糕一样,到是有点甜的样子。
哼笑无声,只是裂开了笑,眼睛里发亮。
指节分明,从茶托上取走,放置嘴边先是一嗅……
倒真是应了她这句话。
这茶艺上她缺了一窍!
手里的茶香一闻,浓重不散,淤堵一股子茶气,清香完全没有煮出来。
在看这茶色,有些褐滞,不澄明……
嘴角一抽搐,眼角不自然的也抽了抽。
这是贡品金茶!
一年他能所得不过两斤大点,难得至极!
怕是这每年的二斤金茶,还带着十数人的性命,染了不少鲜血。
久算了两年,今日才得了她,想寻个平常的由头让她煮上一盏给自己喝,得了他最喜爱的茶趣,这才用了府里最金贵顶好的贡茶。
这就糟蹋了!糟蹋了!
他心尖是疼得发怵,闷的淤堵。
在喝这一口前,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做了好一息心里建设,最后忍不住从牙齿缝里吐。
“等会叫府医开一幅治胸闷散淤的药汤给我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