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你学历高,人品好,小模样又帅气。”
“有那么优秀吗?”
“做我们家的女婿还算合格,可惜没有成为一家人。”
高志远没说话,一笑置之。
“高志远啊高志远,你这个大傻帽,给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再白送一个孩子都不要。要是忍得一时之屈,以后可就是步步青云了。”
“那也未必,过了没几年,你爸就一病不起离世了,我还不是照样是个落地凤凰吗?”
“不,我说的不是他。”
“那是谁?”
“是那个野孩子他爹。”
“那个组长?”
“是啊,因为你是他的恩人,又是他还在的爹,必定会报答你的。”
“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逄红珠扭头看着窗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再也不相信所谓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了,那个大逆不道的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不但没有遭到报应,反而官运亨通,一直升到了总公司的高层。”
“他为什么帮我?”
“第一,你是替罪羊,为他遮掩了罪行;其二,你帮他行使了做父亲的责任,这可都是恩重如山的大事,他能不给你相应的报答吗?”
“这倒也是。”
“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全被你搅合了。”
“后来呢,你姐把孩子生下来了吗?”
“生了。”
“她可真傻,留下孽种。”
“没办法,她已经上了贼船,只能由着人家了。”
“对了,那个组长他没有老婆吗?为什么偏偏选择你姐姐?”
“后来我才知道,他已经年过半百了,因为老婆有那方面的缺陷,膝下无子,所以才铤而走险,选择了下策。”
“借腹生子?”
逄红珠点了点头,喷出一口酒气。
“既然他有家室,那你姐姐怎么办?”高志远胃口被吊了起来,急切地想知道结果。
逄红珠把啤酒罐推到一边,提议说:“咱们来点白的吧?啤酒味道寡淡,不过瘾。”
“算了,已经喝了那么多啤酒了,再掺白酒会醉的。”
“醉了好,一醉解千愁。”
“喝就喝,谁怕谁呀?”高志远站起来,对着服务生喊了一声,说来一瓶白酒。
服务生走过来,问他要啥牌子的。
不等高志远开口,逄红珠喊了一声:“一瓶茅台。”
高志远一听,脊背直冒凉风,心想这个女人可真是够狠的,一瓶茅台好几百块,这不是成心割自己的肉吗?
本来就囊中羞涩,万一不够买单该咋办?
但又不好拒绝,只得极力掩饰着慌乱,边落座边说:“喝茅台咱就喝茅台,谁怕谁呀!”
转眼的工夫,服务生送来了一瓶茅台,开启了瓶盖,斟满两小杯,放到了两个人面前。
“高大才子,这回是纯的了,我先敬你。”逄红珠举起杯,笑吟吟望着高志远说。
“咱们谁跟谁呀,一起来!”高志远举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高志远接着上面的话题问逄红珠:“你还没告诉我,你姐她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逄红珠淡然应道,全然听不出一丝一毫的伤感。
“死了?咋就死了呢?”
逄红珠点了点头。
高志远心头一紧,嗦嗦一阵刺痛。
逄红珠深埋下头,黯然说道:“用不着惊讶,或许那是个必然的结局。”
“不就是生个孩子,至于把性命都搭上吗?”
沉吟片刻,逄红珠说:“不想再提起那事了,过去那么多年了,早就放下了……放下了……”
“早知道那样,无论如何我也不会逃避了。”
“用不着自责,与你无关。”逄红珠喝干了杯中酒,接着说,“早走迟走,早晚要走,本来嘛,我姐选择的就是一条不归路,怨不得谁。”
“可她是无辜的呀。”
“那不是无辜的,是她自己的选择好不好?”
“听听你的语气吧,还算个妹妹吗?”
“谁让她生来自带善心,又是那么的软弱,那么的无知了。”逄红珠仰头盯着天花板上,眼里有光在闪烁。
高志远心里隐隐作痛,五味杂陈。
“高志远,你发啥呆呀?”逄红珠回过神来问他。
高志远直视着逄红珠,问她:“你是不是打心里面恨我?”
“我为什么要恨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害死了你姐姐。”
“放狗屁!”
“是我拒绝了她,把她推上了绝境。”高志远面露愧疚,喃喃说道,“如果我知道了实情,肯定不会那样做的。”
“那也未必!”逄红珠举杯抿一口酒,说,“恰恰相反,在的眼里,你那时候的选择是明智的。”
“你这么认为?”
“当然了,真的佩服你的勇气。”
“你在羞辱我?”
“我何必羞辱你?说句真心话,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那种处境下,你不畏权势,坚守操守,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得了……得了,我那是卑鄙!”高志远长叹一声。
“说来奇怪,我当时不但不恨你,反而还对你产生了好感。”
高志远惨淡一笑,说:“你你叫麻木。”
“不,不是麻木,说好感还不够准确,那简直就是一种崇拜,或者说是爱慕。只可惜,那时候我还是一个中学生,要不然就主动去找你了。”
“找我拼命?”
“不!找你表白。”
“那不成疯子了?”
“可不是嘛,那段时间里,我就跟疯了一样,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为什么会那样?”
“在我心目中,你才华横溢,形象帅气,这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简直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傻丫头,越说越离谱了。”高志远涩涩一笑,“好了,不说那些了,你告诉我,你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怎么死的?”
看上去逄红珠已经有了些醉意,双眼迷离望着高志远,说:“算了,不说也罢,反正后面的事与你无关。”
“不!你告诉我,你姐她到底怎么了?”
“你真想听?”
高志远点点头。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就是。”逄红珠喝干了杯中酒,跟个女酒鬼似的舔了舔了嫣红的嘴唇,说,“我记得好像是我姐被你拒绝的第二天,她就离开了家。”
“你去送她了?”
“没有。”逄红珠摆摆手,说,“她是悄悄离开的,我根本不知道,放学回家不见了姐姐,就去问我妈,妈说姐去京城了。”
“你妈说她去京城干嘛了?”
“说是去工作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