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茹的想法很简单。

她只是想让那个男孩子，能够忘记这些会带给他伤害的东西。

仅此而已。

“你确定？这样他可不一定会喜欢上你。”云暮婵说。

姬茹就是个小孩子心性，简单纯真。

既然要交易，难道不是应该选择自己最想要的吗？

姬茹却摇头：“这就够了，他忘记了，我会再努力一次，如果她还是不喜欢我，我就离开。”

她不需要交易来的虚假爱恋。

她要的，是真心。

云暮婵点头答应了：“那么，就用你一整年的糖果来交换吧。”

姬茹很喜欢吃糖，让她一年不吃糖确实很难受，但是这未免也也太简单了。

但是这一次就连彩翼都没说什么亏本的话。

云暮婵自然没有食言。

“你说，若那人知道了，是会高兴还是失落？”云暮婵眼神虚幻，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不知多久之前，那时，还是如今的这个神君的太爷爷坐在神君的位子上。

而云暮婵已经是灵云山之主了。

那一年，白雪纷飞的季节，一个气质温厚的男人怀抱着一个美丽的女孩子来到了灵云山。

灵云山早就有了交易万物的名头。

“嗯？南月？”正躺在树底下喝酒的云暮婵看着来人有些惊讶，“你怎么会来我这里？”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南月开口，如同梵音般惑人心神。

云暮婵也不起身，自顾着喝酒，失笑道：“我说，你这个幸运之神也会……”

说到这里，她忽然觉得不对。

“这是怎么回事？”云暮婵坐直了身子，皱眉，“你身上的欲望怎么会……”

众所周知，幸运之神什么都不缺，无欲无求。

可是现在。

他身上的欲望，已经浓郁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如你所见。”南月依旧是那样平和，“我产生欲望了，所以，我想与你做个交易。”

云暮婵沉默。

她是欲望之神，只要对方能够付出代价，她就是无所不能的。

可是前提是，付出代价。

否则就只能用她自身的力量去实现。

这部分力量是不可再生的，将会永久消失。

所以即便是熟人来了，也只能是交易。

当然，如果云暮婵自己乐意，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同时也有一个标准。

如果是熟人就是底线的价格，但其他人，就要看顺不顺眼了。

“你想要什么？”云暮婵也没有犹豫，直接问，“我给你底价。”

南月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睡着的女孩，柔声说：“我想要解除她身上的诅咒。”

云暮婵皱眉。

这个女孩子，是天生就带着一种诅咒的。

生来如此，或许是血脉的问题。

要解决并不简单。

“这个诅咒是改变人气运的，她一直在你身边，就不会出事了。”云暮婵说，“没必要交易。”

“我想要她的诅咒解除。”南月固执地重复。云暮婵心中恼火：“这根本就不值当！要想解除这个诅咒，除非拿另一个大气运之人的全部气运来交换，你疯了？”

即便他是幸运之神，也不可徇私。

转嫁他人气运，尤其是大量的气运，是会受到惩罚的。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的气运，足够在破除诅咒的同时，让她成为最幸运的那个人，不是吗？”南月微笑。

云暮婵无言地看了他很久：“你，确定？”

这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这样强大的气运的人。

只有他自己。

只有幸运之神的气运才会如此强大。

“我当然确定。”南月点头，“我愿意用我所有的幸运交换。”

云暮婵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值得南月如此。

但是她是个生意人，只负责交易。

可是。

“你要想清楚，幸运之神失去了幸运，也就失去了神格，你想成为堕神吗？”

云暮婵果然还是不想做这桩生意。

“这就是第二个交易了。”南月很淡然，“我愿意用我的毕生修为，作为交换，希望以后，如果她来找你，你可以无偿帮助她一次。”

这话一出，云暮婵的脸色就变了：“毕生修为？”

真是好大的手笔。

凡是神明，都有第二次交易的机会。

但是这一次的代价是固定的。

毕生修为。

包括肉身修为与灵魂修为。

也就是说，一旦交易了，就会神形俱散。

云暮婵无法理解他的举动。

“她不喜欢我。”南月说，“可是我爱惨了她，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把欠她的恩还了吧。”

云暮婵知道对方不是这种寻死觅活的人，于是问：“还有呢？”

南月苦笑：“还有，再不交易，她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你这是想拿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云暮婵霍然起身，拂袖道，“我不会答应的。”

她活了太久了，剩下的老朋友就那么十来个，如何能答应。

后来，南月在灵云山跪了七天七夜。

不少好友都接到了云暮婵的消息前来规劝。

可是对方始终没有改变主意。

云暮婵终于妥协了。

“后一个交易有什么意义？”云暮婵最后问。

“舍不得。”南月回答。

这也是他在交易中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舍不得让女孩子失去任何一样东西。

女孩在融合了气运后，从一条小鲤鱼，进化为了龙鲤，陷入沉睡。

等到五千年后再醒来时已经是物是人非。

她忘记了一切，只记得，自己叫姬茹。

云暮婵回忆到这里，忍不住叹气。

她原以为，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她答应故人的承诺也已经完成。

她和姬茹也不该再有什么交集。

但是没过多久，姬茹就又来了。

是哭着来的。

她说自己最后还是和那个男孩子在一起了，可是不到两年就分手了。

“他说新鲜感没有了，他不喜欢我了。”姬茹显然很痛苦，“明明说过喜欢我的，可是原来，喜欢也是会过期的。”

云暮婵面色含霜。

彩翼直接展翅，离开了庄园。

云暮婵知道她想去做什么，可是并没有阻拦。

南月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居然被别人欺负哭了。

若是他知道了，该有多难过啊。

云暮婵有些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