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俨然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一脸崇拜地望着偃良征,笑得像只小猴子。
李瞩觉得有必要再确定一下,毕竟这和原书设定的差距也太大了。
要是偃老板真那么一大把年纪,她这以后还不得搀扶着这位百岁老人上朝啊。
李瞩松开蓉蓉,步至百岁老人身前,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冲偃良征深鞠一躬,这声音是小的不能再小,态度极为正式:
“君上,恕我冒昧,您莫非……九百多岁了?”
光线投射在他绸缎般的黑发之上,发尾处微卷,发髻由玉冠一束,英俊高冷的脸颊白中透红,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岁。
成熟的风度与淡然的神态却又昭示他经历了很多事,李瞩心底一沉,偃老板的年龄可能真的和系统给出的官方数据有出入。
偃老板深深望着她,她立刻会意,默默离他近了几分。
待到李瞩走到令人满意的距离,他这才淡淡吐出:
“三十有四。”
李瞩一愣,显然是没明白过来,轻轻“啊”了一声。
偃良征抬手将落在她肩头的海棠花瓣拂去,眸子像黑色的宝石,眼角一扬,带上了几分得逞般的狡黠,轻声道:
“三十四,到一千岁了?”
李瞩眨眼、再眨眼,想了想:“没,没有。”
可不嘛,三十四岁是不到一千岁。
那这样说,我也不到一千岁啊……
偃老板你在说相声是吗?
偃良征的笑容如春风拂面,但从她这边看来,偃老板就是跟瞅傻子一样的瞅她:
“骗小孩子的,你也信?”
“……”
李瞩还真就信了,偃老板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是什么情况?
画风变了?
人设崩了?
为啥那么欠揍?
三十四,我原主十七,乘以二,挺好记啊!
她现在想在心里打死偃良征,拿眼神怼死偃良征,谁、都、别、拦、着!
偃良征神色自若:
“昨夜你说睡一觉便能恢复记忆,不也是骗我的?”
听到这句,李瞩这脑子就要炸了:
什、么?
往细处一分析,声音、藏香、纱布……合着她睡的是偃老板!?
系统搞什么乌龙!?
李瞩的脸红得要滴血,不禁后退几步,她忘记晚上下过雨,地面还是湿的,脚上一滑,人就仰面倒了下去。
偃良征轻轻一捞就将她揽入怀中,混着海棠浓烈的香气,那声低沉柔软的南音直接灌入她耳中:
“咁生疏,唔准备负责咩?”
(这么生疏?不准备负责了?)
她耳朵好痒,这么酥酥的声音,心里也痒。
虽说偃老板用的是南方方言,李瞩大概也能明白他什么意思,负责,负什么责啊!
她真的要好好地问候一下系统,怎么会是偃良征,不是若沉吗?
“君上咱说普通话行吗?还有,先放开,咱有话好好说!”
偃良征见她这一脸强装镇定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昨夜将他压于身下、又强行抱他、亲他的那股火热劲头去何处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现在的处境,换了官话问:
“你确定?”
李瞩忙不迭地点头,片刻,她的身子没了支撑,她分明是站稳了,偏偏脚下一空,又沿着方才的位置陷了下去。
怎么会呢?
为什么会是空的呢?
情急之下,她调转身形,抓住了最近的海棠枝,花禁不住这股力道,簇簇而落,脚下如同是个会吃人的漩涡,侵染她的脚踝,欲将她拉入地底。
偃良征飘然转至她面前,不紧不慢地搂住她,他的后背撞击在院落的青石板,浅蓝色的火适时附着相护,黑暗的圆形漩涡立时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蓉蓉为了不被发现,已经离二人远了些,见此赶忙收了她的鬼手,险些又被“爹爹”的暗火烧到,她吹了吹小巧的指甲,嘻嘻一笑:
爹爹,娘亲,蓉蓉可就帮你们到这里了,剩下的你们自己多努力。
可蓉蓉这笑模样还没散呢,便被定住身形,动都动不了:
完了,爹爹这是怒了?
蓉蓉颇为幽怨地向二人那边看了过去。
海棠花树之下,李瞩的身体覆盖在偃良征身上,微风拂过,芳华遍地,香气氤氲。
看着由她颈间滑落而出的红色相思豆,偃良征长睫一颤,声线低沉柔和:
“听说……我曾经……叫凌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