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尘陌搬进松院,虽然只在这里住上几个月,但有严重洁癖和习惯安逸闲适的他,命人对松院进行了简单的整修。
如今,松院内部陈设、布局清新幽雅,焕然一新。
整个外院,青翠层层叠叠,点缀白雪皑皑,万籁皆宁静。
熠尘陌一身玄服,边绣凹云纹金线,身披狐裘黑锦衾,独坐在高大的松树下欣赏雪景。
明明低调惬意地品茶赏月,却让人感到,他举手投足间尊贵无比的高冷。
一张小桌,茶壶在竹炉上茗香袅袅,热气腾腾,周围安置了几个铜火。
一个士兵手上拿着小铲,仔细地拨动炉内的炭火,更增添了一丝暧意。
“熠少,好雅兴呀!”王润泽说着,在熠尘陌对面坐下。
昨日,王润泽背着他的画箱,迫不及待地画落日美景图去了。
“说到风流雅致,我怎敢同王公子相较呢?”熠尘陌打趣道,“夕阳美景图画好了?过几个月,你就可同佳人相约了!”
王润泽笑着点了点头,“你可是我的月老,这都要感谢熠少仗义相助,才把幸福带到我的身边!”
熠尘陌继续说道:“今日你先别忙着准备幸福了,应该会有一场盛宴等着我们,我可是说过的有福同享!”
算算时日,刘政今日应该就会邀请他们过府。
“昨夜你去哪里?”王润泽问道。
熠尘陌拿起茶壶,缓缓向杯里倒满茶水,茶水冒着缕缕热气,他将茶杯递到王润泽面前,“在粮仓里发现密道,一路寻了去!”
“这北陵最普通的老茶,经熠少的手烹煮,芳香四溢。”王润泽接过熠尘陌手中的茶杯,闻了闻茶香,见茶叶浮浮沉沉,色泽碧绿,“看来北陵真是藏龙卧虎呀,有如此能耐之人,在军营里挖出一条密道!”
“润泽,你也看出问题的关键所在了。若只为偷盗粮草,怎会如此兴师动众挖一条密道?我已命人将密道封死,留下它终究是个隐患。目前,最重要的是拔掉它背后的势力,才能一劳永逸……”
熠尘陌浓眉一拧,在王润泽耳边悄悄附语。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太守府的下人在士兵的引路下,走了进来。
此人毕恭毕敬道:“熠少、王公子,刘太守在府中设宴,亲自为您们接风洗尘,马车已经停在门外了!”
“刘太守盛情难却,我们这就出发!”熠尘陌两片薄薄的嘴唇一勾,恢复了平日纨绔的形象。
既然推脱不了鸿门宴,不如前去探探对方虚实,究竟刘政想玩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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熠尘陌跨出松院大门,一阵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传来,他的目光不由瞥向一旁。
不远处,在挂着一排排晶莹冰柱的大树下,林云娇小的身影落入他的眼帘。
因着天冷的缘故,她兜着手,跺着脚,一圈一圈在雪地里跳来蹦去,身后留下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你在等我!”林云身后响起熠尘陌低沉的,夹杂着些许玩味的声音,“为何不进去?”
林云一回眸,就直直撞上熠尘陌的冰眸子,她抿了抿嘴。
今早,林云训练一结束,还来不及吃早膳,急匆匆赶来松院找熠尘陌。
见熠尘陌与王润泽两人在聊天,不便去打扰,想着再等一等……
还没等到合适的机会,复又见到太守府来人,她不知要等到何时,又不愿离开,只得在门外远远地候着。
“我见熠少在会客,不便打扰,就在此地等一等。”林云搓了搓双手,两眼笑得弯弯,如雪地里调皮又可爱的精灵。
林云见熠尘陌神情冰冷又疏离,撇了撇嘴,本想调头就走。
可一想到如今密道被封,昨夜他又下了命令,不准私下前去小河村……
她遂又鼓足勇气,靠前一步,在熠尘陌耳边低语道:“熠少,我们什么时候去……”
她见有外人,“小河村”三字没有说出来,但她相信熠尘陌一定听得懂,冲着熠尘陌眨了眨眼睛。
今日的林云谦卑有礼,又是据实以告,还真不像前几日那般张牙舞爪。
可熠尘陌见她衣裳单薄,冻得通红的脸,明明应该感到有些冷,他却有些燥,简单说了三个字,却又透着冰凉,“回去等!”
林云见熠尘陌一脸的不耐烦,只好点了点头,瞟了一行人,什么也没再说。
熠尘陌是宁王之子,景都来的大臣,北陵等着巴结他的人恐怕从军营门口都排到了城门口了……
他又怎可能全身心投入调查粮草一事,洗清林将军的嫌疑?
对了,他还怀疑她与黑衣人是同伙呢?
算了,算了,林云又摇了摇头,万事还得靠自己!
该怎么办呢?
急,真的急人!
熠尘陌见她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脸色一僵,静默片刻道:“下去吧!”
林云在冰天雪里等得双脚麻木,就等来熠尘陌惜字如金的六个字,字面意思还是一样的“等着呗!”
她向熠尘陌躬身行礼,拖着虚浮的脚步,败兴而归。
熠尘陌盯着林云离开的背影,刚才便察觉到她眼中急切又失落的眼神,她该不会独自去小河村吧?
女人,真是个麻烦!
熠尘陌上马车前,特意对千勋低声嘱咐道:“派人悄悄跟着林云,若是她离开军营,立即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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