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醒来,太阳已经西斜,屋里的光线不太明亮,从窗户照射进来的光线,斜斜的打在地上,光线里晕染着淡淡的尘,看上去有些慵懒。
从床上坐起来,环顾一周,暮云帆已经不在了,身上盖着被子,有那么一瞬间,心里流过一丝温暖。戴好眼镜,去洗手间稍稍整理了一下,穿好白大褂,直接到了云夕雁的病房。
云夕雁睡了一下午,脸色反而更苍白了,看起来憔悴了很多,暮庭琛沉着脸,握着云夕雁一只手,一动不动的看着云夕雁,安心进来,都没有发现。
暮云帆立在窗前,听到开门声,转身看是安心,迈步走了过来。
“妈妈她……”
安心远远看了一眼,对暮云帆摇了摇头,走到了病床边。
云夕雁有些艰难的转头,嘴唇有些干,声音沙哑,“安心……”说着,举起了手。安心握住云夕雁悬在半空中的手,“别担心,今天好好休息,检查结果出来以后,会尽快给您安排手术。”
“我不担心,你也不要担心,无论结果怎么样,都是妈的命,与你无关。”
安心听得出来,云夕雁是不希望她有心理负担,听着,却是让人无比难受,她的无奈更深了几分。
“妈,我保证,一定会让您康复的,我已经失去了一位妈妈,不能再失去了。”安心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眶发红,嗓子发涩。
“傻孩子,医生又不是神仙,妈懂的。”
安心低头,摩挲着云夕雁有些瘦的手,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玉指如葱,肤色白皙,她贪恋那只手的温度,她无法想象,有一天,那只手会变得冰凉。
暮庭琛转头,看着安心,“安心,不要有压力。”
“我明白,你们忘记了,我可是爱德曼教授的学生,是当今世界最年轻的教授,你们只要相信我,一切都不会有问题。”话说的有些牵强,在生老病死前,最厉害、最权威统统如同摆设,无论你如何的妙手回春,有时都无法阻止生死。安心心里明白,却又希望说服自己,只要努力,没有什么不可以,至少现在,还有一半的希望,不是吗。
“对,你最厉害,妈知道。”云夕雁勾了勾唇,生硬的笑了笑。
“妈,您先休息,晚上吃一些清淡的流食,明天会好一些。”
从云夕雁的病房出来,靠在走廊的墙上,安心感到无比的无助,从未有过的茫然。
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医学呢?因为林婉如的离开吧,她始终无法忘记,林婉如离开时,空洞的眼神里折射出的绝望与痛苦,她发疯似的学习,就是不希望,总有离别的遗憾,如今,却似乎并不能得到平衡,无论怎样高超的医术,怎样先进的设备,也总有无法攻克的疾病。
靠着墙,一点点滑落到地上,双手插到头发里,无声的落泪,痛苦一点点啃噬着她的心。
暮云帆站在她的身边,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妈妈不会有事的。”
安心抬头,满脸泪水,看着暮云帆。
“妈妈她很坚强,经历了很多事,都没有倒下,这次也一样不会倒下。你只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就可以。”
安心泪眼婆娑,却看到了暮云帆温暖的笑容,如同十年前一样,照亮了她的心。轻轻点点头,默默给自己鼓劲。
“去做你该做的事,嗯~”
暮云帆的声音充满了蛊惑,让安心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