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三章 梅花三弄(1 / 1)朵爷不是爷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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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世间还有第二个桓伊吗?”老头就是床边那个老头,不相信五石散致毒的那个老头。

慕容朵虽然敬重老人,但还是将问题问出口:“老先生也食五石散?”

桓伊摇头道:“老朽生平唯好酒,不好金石丹药,听姑娘的口气难道也精通音律?”

师傅被质疑,徒弟当然要反驳,王挥之插嘴道:“我师傅乃是律道名家。”

年轻人的胡吹法擂,桓伊并不当真,只是面含笑意打量三人,脸上的不信也写的明显。

“我师傅自……传自大秦律道大师《十二平均律》,演化万千,说是律道名家,其实是抬高名家这个称谓。”

“十二平均律?”桓伊摇摇头表示没听过。

王挥之当然不会错过如此难得的表现机会,急忙将《十二平均律》快速重复一遍。

又将流行歌曲、京剧演绎一番,惊不死你这个老不死的,当然王挥之只敢放在心里骂上两句。

桓伊乃是新晋的北伐功臣,文武双全的“笛圣”,一支柯亭笛出神入化,显国难得的风流人物,号称“江左第一”。

虽然桓伊识货,《十二平均律》只是一听便惊为天人,不过到底还是相信了王挥之的大秦王子说。

慕容朵觉得有必要给徒弟长长脸,总是太低调了,导致徒弟没脸没面也不太好。

“桓公的《梅花三弄》乃是笛中绝唱,姑娘不才,刚好有一个改进乐器的构思,可否借桓公的柯亭竹一用?”

桓伊从舱中取出一根半丈长的竹子:“此竹精致,经过温火润烤,又经山泉浸泡数月。”

慕容朵端详眼前半截竹子,暗黄色表层,润泽光亮,正是制笛箫的圣品柯亭竹。

慕容朵三削五劈,将柯亭竹制成后世的八孔箫,比桓伊手上的箫要多出两个孔。

慕容朵摊手做邀请状,桓伊正冠束衣,《梅花三弄》层层迭起,悠然飘远。

众人听着天籁各有所思,慕容朵跟着音乐思绪游过万里,脚下的长江随着音乐一浪迭过一浪。

前世自己确实也会《梅花三弄》的演奏,就是用手中改进版的八洞箫演奏。

但是记忆里的音乐与此刻听到的完全是两副模样,一副真实又虚幻的图画浮现眼前,凛梅迎寒风,孑然世独立,傲艳啸霜冬。

桓伊一曲罢,慕容朵玉唇弄箫,主导接下来的战场,长江三迭浪,一浪高过一浪,吞日淹舟。

一股豪气胸中显,慕容朵凭空生成一道虚影,绕梁气萦于浪尖,踏浪蹈虚,又御风冲浪,端的逍遥自在。

音乐声潜伏下来,只有浪花扑腾为证,众人纷纷收回思绪。

云容且高兴且惊疑道:“顿悟?妹妹自创功法了?”

慕容朵也有些欣喜,自创功法听着就高大上,点头道:“我叫它长江三迭浪。”

桓伊叹道:“老朽不过近年夕闻道,才在绕梁气一途入门,想不到姑娘年纪轻轻造诣如此之深,长江三迭浪令人叹为观止。”

慕容朵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直说身边有个云容姐姐造诣更深,怕伤害了正直的老先生。

王挥之没什么顾及,不然何有疯剑之名。

“笛圣老爷子,我师傅自然是天资绝艳,云容姐姐也是风采绝伦哦。”

桓伊猛翻白眼,少年郎不会说话就闭嘴,多听少说。

王挥之不好在怼下去,转身好奇道:“师傅,这长江三迭浪威力怎么样?长者可不能保留哦,全传授给徒儿吧?”

慕容朵怒道:“长你妹,老娘青葱妙龄,什么时候成你这个糊涂蛋的长者了?”

王挥之也不恼,嬉皮道:“师傅消消气,达者为先,师傅的这个长者可不是靠着年龄得来的,我师傅还是豆蔻一十三。”

桓伊恶心的不行,忍住没吐出口,不然两个小崽子还能吐出更猖狂的话,比如“长者不小心怀孕了吗?”

王家的疯子原来是假疯,现在是真疯,往后就是传说,建康城两疯子,一师一徒,一雌一雄。

慕容朵受够不靠谱徒弟的胡吹法擂,实话实说:“长江三迭浪是绕梁气的运气法门,类似佛道两门的气劲入门,没大用处,你倒是可以学着。”

王挥之大笑道:“真是个贴心师傅,知道徒儿缺枕头,徒儿在绕梁气一途始终不得入门,今日终于得见曙光。”

“欠揍是吧,注意用词,为师是黄花大闺女。”

桓伊唏嘘不已,小姑娘家的太逆天,轻描淡写的入门功法?还入不得眼?

这话要是传出去,不知道让多少英雄先贤无地自容。

天地始开混沌,初分阴阳,至今数万万载,不过只有五气对应五行。

金木水火土,分别对应兵道律佛儒,兵主金戈,道统木生,律行水势,佛火涅槃,儒家厚土。

佛道有修行法门,兵家讲究杀场上一口杀气生,儒家四书六经千言讲究循序渐进,一口浩然气绵延千里。

只有音律一道,不见历史,没有著作法门,甚至这一门入门的人都寥寥无几,更别说入道站上巅峰的人几乎没有。

但是今天以后不一样了,长江三迭浪一出,天下律道有了根基,天下第五气才是名副其实的五行气劲。

假以时日,律道必定能重新站上巅峰,以长辈看晚辈的眼光,桓伊很欣慰。

在桓伊的坚持下,桓家撤去铁锁横江,不过慕容朵三人却没重新登上王家的船,而是跟着桓家的船同去建康。

桓伊此番是应召赴京,恐怕是将得圣意。

一路上几人探讨律道之余,最多讨论的就是桓冲和五石散。

王挥之叹桓冲就此故去的话,就太过可惜,是南显国的损失,也是长者的失察,他建议将五石散的真相公布于众。

慕容朵说何来真相,只有人们想看到的才是真相,不想看到的自然没有真相。

桓伊和桓冲是一对的好兄弟,性情相投,行事相类,无兄弟之实有兄弟之情。

桓冲病倒,桓伊唏嘘感慨悲痛惋惜都有,桓冲死了诸事百了,北伐继续。

桓冲活着,桓谢矛盾加剧,北伐恐怕只是镜花水月,徒留空欢喜一场。

为私他希望桓冲活着,为公他希望桓冲去死。

连带看慕容朵的眼神也有些复杂,后者时常莫名其妙,笛圣老爷子怎么一副幽怨小娘子模样,姑娘没辜负您啊。

慕容朵只能将手中的八洞箫送上,桓伊含笑收下,误会就误会吧,有这新箫就够了。

王挥之心中那个怨啊,师傅这个送财童女怎么又开始送送送了,那可是徒弟的心头好啊,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桓伊的担心成真,桓冲的气色每隔数个时辰都好上不少,

等船快到石头城,慕容朵等人来告辞时,桓冲已经能够睁眼使眼色了。

慕容朵也不管桓冲眼里的感激神色,只是语气严厉的说着医嘱,丝毫不给这个当朝郡公面子。

桓家人直接用小舟将桓冲送进桓府,慕容朵等人绕着城郊南行,要从南篱门回到香楼。

不过短短半旬不到,慕容朵感觉已经过了年许,有点累,做的事情有点多,回水香苑好好歇上一番。

“小弟啊,这些天有没有背着姐姐做什么不道德的事情?比如生个娃什么的?”

慕容冲气嘟嘟的脸蛋,落在慕容朵眼中并无怒色,徒增三分天真。

“阿姊,你这次去了这么久,有没有好玩的?”

“有啊,等过段时间梨园建好了,咱们就搬到京口去。”

“梨园,是阿姊以前说的专门看京剧的地方吗?”

慕容朵点头道:“是的,看京剧开演唱会的地方,到时姐姐给你排一场演唱会,全建康的女人都跑去看,急吼吼的喊“我爱冲冲”,怎么样?”

慕容朵姐弟俩相差两岁,而慕容冲此时不过十五岁,在后世还是个未成年,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的小孩。

少年心性跃然脸上,挽起家姊的手一蹦一跳。

香楼的氛围还停留在过年中,适才路过独楼的时候,慕容朵发现各处角楼添了很多新绸缎新花灯。

必然是楼里手巧姑娘的新作,一路碰到的姐姐们,各都停步道上一声“妹妹,新年好”,当然慕容朵没好意思开口要红包,依然收下不少礼物。

刘春来倒也知心,一夜没打扰水香苑,第二日午时才差人来邀请慕容朵。

慕容朵心想恐怕也是京剧排演的事情,时间已经到了节骨眼上,主配角的技艺唱腔练的差不多。

但是相互间的磨合还是差上一些,所以慕容朵也紧着回到建康,磨合一阵子,就要准备上台表演了。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对于某些天才来说是不需要的,香楼这样的三六九等天才真的很多。

多到慕容朵时常夜里流口水,有机会一定要挖些到梨园去。

“刘妈,哪能您亲自来,排练的事情交给我和胭脂两位姐姐就够了嘛。”

刘春来伸手点了点,气笑道:“就你贫嘴,交给你,你的人影倒跑哪里去了。”

慕容朵摆摆手道:“太累了,休个假,这不精神更好了,刘妈等着元宵节的初演吧,保证建康会疯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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