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靠近老道士,见对方尚有余息。
慕容朵一个眼神示意,王挥之摇摇头脸色为难。
慕容朵用手指着自己,那意思就是你想让老娘自己来
王挥之无奈,心中排解道一切都是为了师傅的清白,捏着鼻子,王挥之将脑袋渐渐靠近老神仙。
老神仙徒然转醒,将王挥之一巴掌退开,吓得慕容朵急忙后跳一步。
“伙子,你想干啥?老道不分桃。”
王挥之悻悻道“你以为爷乐意,还不是为了救你。”
西老神仙疑问道“救我?那何不让这位姑娘来?老道可以试着再晕过去。”
慕容朵轻喝一声“好了,正事吧,西老神仙可知道伤你的是何人?”
“老道清醒的很,记得也清楚的很,伤我者,孙恩和周难师徒,他们也没讨到好,两个人都被老道打成重伤,可惜老道没有能力毙敌,老道也清楚自己命不久矣。”
完最后一句,西老神仙脑袋一歪,没了?慕容朵犹自怀疑。
王挥之再三确认,给出肯定的答案,死了。
“这就死了?刚才不是清醒的很吗?死人死前一般不都是怀着深深不甘的?”
“师傅您的是演义,老道士适才也是回光返照。”
“行吧,我们翻翻老道士有没有值钱物事,然后将老道士和这破道观一起埋了吧。”
慕容朵两人盯着眼前的破日记本,一垒厚竹简日记本,慕容朵甚觉头大。
王挥之显然更有兴趣,抄起竹简,边看边读出口。
“五更残月疏漏,关山瘦马亍校”
日记是老道士的自传,从一个飘然无虑少年郎,到读书入世,走千万前人走过的路,路依然泥泞。
但是寒族子弟出头有多难,王挥之肯定无法想象,慕容朵这个后世人也难勾勒那副场景。
中年入道门,拜入孙泰门下,与孙恩成了师兄弟。
老道倔驴走涯,经常碰到不平事,唯有一剑斩。
王挥之读到这里,哈哈大笑,西老峰老道士不像出家人,倒像江湖侠士。
或者从来都是一个一心匡世的拗书生。
“师傅师傅,您快来看这里。”
昏昏欲睡,哈欠连的慕容朵被惊声吓一个激灵。
王挥之这时候不敢捋虎须,急忙将手中的竹简递上去,一边伸手比划着。
慕容朵定睛一瞧,好家伙,“魔道祖师”四个大字差点亮瞎她的眼。
“魔道祖师杜子恭,一传孙泰,再传西老道士和孙恩。”慕容朵有些难以置信。
慕容朵翻个白眼“还有呢?”
王挥之摊摊手“没有了。”
观顶有个洞,慕容朵刚好可以一眼望“徒儿,你孙恩和周难是来找什么?难道西老道掌握魔道的证据?”
王挥之收起竹简,头也不抬应过一声“有道理”,继续低头翻着竹简。
随风随他,慕容朵接着打起哈欠,将身体往靠椅一靠,咯吱咯吱声清脆的像摇篮曲。
还有这靠椅,贴着床摇晃,春风轻拂面庞,不出舒意。
咸安元年,孙泰经常出入桓温府邸,于虞超形影不离。
太元三年,虞超病死建康,孙泰入建康奔丧,嚎啕大哭极为悲痛。
太元四年,香楼成立,孙泰至死未踏入建康一步。
王挥之手举一篇竹书,棉线将各竹片连成一尺见方的书案工具。
“师傅,孙泰与虞超关系莫逆,我们或许可以借着这条线找到一些线索。”
慕容朵由衷赞道“徒儿聪明,好好找线索,孙恩肯定来找某种重要的物事,他不屑一鼓竹简日记,或许就是我们的突破口,你继续,为师再睡一会,春困就是愁人。”
“师傅,最后一次日记是写西老神仙和谢安的会面,就在前不久,谢安拜托他查孙泰留下的资料。”
慕容朵蓦然跃起,抢过王挥之手上的竹简。
“师傅,你不是春困吗?”
“有好消息就不困了,你子效率高啊,都不让师傅多困一下。”
慕容朵边盯看着竹简边回味着其上的信息。
慕容朵此时抓在手中的并不是一张完整的竹卷,而是六根竹片拼接摆成的卷案。
“王挥之,你数猪的吧,六张竹山被西老道分放在箱中,你是怎么找到拼接起来的?”
“不怪我啊,整箱日记都是完整的,只有这六片是散的,只能怪孙恩师徒傻呗。”
慕容朵聚精会神的摆动六张竹片,类似前世的拼图,瞬间图案又变过一副模样。
王挥之丝毫没注意到眼前情景,将心中问题抛出“师傅,如果孙恩师徒真的是魔道,周难从我们手中得了玻璃制法,我们算不算助纣为虐?”
慕容朵顾自认真做着拼图游戏,肯定道“算的,不过为师的东西可没那么好拿,姑娘挖了个大坑等他。”
“成了”,慕容朵激动的声音响起,将忧思中的王挥之拉了回来。
两人盯着桌上的新图案,图上着重描白一处峭壁,描白处很明显,那里刚好坐落着一颗壁缝中长出的青松。
从道观的对应位置看,恰好在两人此刻的位置斜向下百步的位置,差不多在西老峰的半山腰。
但这半山腰不在上山经过的路段,而是在另一侧的峭壁上,是一处不可到达之地。
慕容朵心叹一声卧草,可不可以不要设置这么大难度,她真的不会飞檐走壁。
“挥之,自废浩然气后,你现在还能身轻如燕吗?”
王挥之委屈摇头,煞是惹人怜。
慕容朵无法,只能自食其力。
“今晚之前一定要将宝藏拿到,否则夜场梦多,等孙恩师徒反应过来,一切休矣。”
慕容朵如锅上的蚂蚁,来回转动不停,观内只有一张床,一个躺椅,一张桌。
此外还有够一个人站立的空间,王挥之此刻已经被挤到床上趴着。
慕容朵口中喃喃有词“吊机?无人机?降落伞?好像都不行啊。”
“师傅,无人鸡是什么鸡?肉嫩不嫩的?”
慕容冲翻个白眼“看来只有用最笨的方法了,我用绳子吊你下去,你将宝藏拿到。”
王挥之猛烈的摇头拒绝。
“难道你想让师傅亲身涉险?”
王挥之生无可恋“怎么又是这句?不对,师傅这首藏头诗不对。”
王挥之灵感一现,埋头兴奋的写写画画。
慕容朵细看之下一阵头痛,只能看出一些九宫格的模样。
原本的诗句被拆拆分分放进九宫格中,王挥之又在九宫格的周边布上八卦方位。
又是真的写写画画计算,王挥之长舒一口气。
慕容朵好奇道“算出结果了?算了,还是为师用绳子放你下去吧。”
王挥之无奈道“师傅,那副图上的标记和那青松根本是障眼法。”
慕容朵眉头紧皱,连忙摇头表示不知,这么弯弯绕绕的,直大肠的朵爷怎么会知道。
王挥之轻舒一口气“师傅,我刚才用八卦阵配合九宫格,计算出藏宝位置就在床底。”
慕容朵满脸不信“你那些鬼画符能确认藏宝位置?”
“师傅,这是根据八卦阵推演而出的洛书九宫图好不,专门用来测算方位的,咱能不能别这么无知?”
“好你个王挥之,胆子大了?敢开始埋汰师傅了。”
王挥之连忙躲开迎面而来的炒栗子“师傅,手下留情,我们赶紧挖宝藏,迟则生变。”
慕容朵点头道“那还不快赶紧的,回头吧洛书九宫图讲讲清楚,我现在还糊里糊涂。”
听到洛书九宫图的定位功能,慕容朵心里乐坏了,她的银河护卫队正好缺少这项功能。
所以今日之前的她可愁坏了,这个时代又不能搞到手机电话,直接告诉远处的同伴相关信息。
以她对护卫队的高度机动性要求,信息传递稍微不够完整,两队很容易就错开最终被敌歼灭。
就在慕容朵想的出神时,王挥之已经将床底掀翻一片,手里正抓着一个油布包。
王挥之伸手将油布包递到慕容朵跟前,看到慕容朵摆摆手嫌弃的样子。
王挥之贴心的将油布包打开,将里面的物事一件一件放到桌上。
还是竹简,不过这次除了竹简还有一张羊皮卷。
“藏宝图?真的有藏宝图?”
王挥之的眼神有些嫌弃“师傅啊,那几个大字写的清楚明白,道气真罡。”
慕容朵有些赧颜,这不套路,羊皮卷不都是藏宝图嘛。
“又是日记,这个西老道是不是一个人寂寞的太久了,将所有鸡毛蒜皮的事都记载竹简里。”
王挥之一边指着竹简一边数落着。
“农历六月初三,借石米于村民张氏。”
“农历六月十一,为观中收租十石,又捐钱三缗用于修路。”
“师傅快看,西老道将刘春来和孙泰的通信全都转交谢安了。”王挥之将竹简上一段记载指给慕容朵。
“糟糕,那就麻烦了,谢安收了证据,迟迟不肯动手,肯定又是北伐维稳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