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文楼看自己一眼,眼中竟流下血泪来,少女惊奇道:
“你怎么了?”
李文楼闷哼一声,龇牙咧嘴道:
“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说……我不该看你……”
得,越描越黑。
少女俏脸微黑,神色不善,“你看到什么了?!”
感受到她阴冷下来的语气,紧闭双眼的李文楼决定据实以告,“我看到一只可爱的粉红色狐狸,有三根毛茸茸的尾巴……”
“你竟敢看我的身体?!”
要知道,妖族比于人族,某种程度上本体即等于裸体,雄性倒还无所谓,一些雌性可是把本体之象看得极重,可笑李文楼想做老实人,反而吃了老实人的亏。
少女怒哼一声,探出洁白无瑕的右手,要去掐李文楼的脖颈。
“嗤!”
岂知李文楼手执天机幡,妖狐右手探来,灵幡顿时爆发神火护主。
神火浩荡,最克妖祟,将妖狐如葱根的指尖灼得通红。
少女一击不成,反吃了暗亏,正要再次攻上,娇小软萌的耳朵轻轻一动,她止住了手中的动作,冷冷道:
“小子,你给我听着:
一、不许把今日之事说出去。
二、绿绦之事你休要再管,否则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师父?”
江庭昀沉稳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挺拔的身影已推门进来。
门开光衍,阳光照进店中,少女的身影化作一缕粉烟,悠悠消弭在尘糜浮动的光芒中。
江庭昀看到师父的模样,心中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李文楼跟前,“师父,您怎么了?”
李文楼摇了摇头,“去给我取盆温水来。”
用温水轻轻擦拭着脸颊,轻轻的熏着刺痛的双眼,疼痛感慢慢减弱。
许久,李文楼终于能睁开双眼,看着模糊昏黄的世界逐渐的清晰起来,李文楼长舒了一口气,他不知道此番若是瞎了,自己该怎么办。
妖狐实力强大,为何怕还会怕别的人类知晓?那一声烧灼的声响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从最后一句话来分析,妖狐应当是绿绦事件的幕后主使者之一,如此一来,那王家的小公子王弘乐的死多半也跟她脱不掉干系。
可是杀了王弘乐一人也应该足够泄愤了,她那么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为何还要做这么大的一件事,竟是要把整个城主王家府中之人斩尽杀绝!
愈想愈是扑朔迷离,李文楼揉着额头,不再去想关于幕后的事,转头看向江庭昀。
“庭昀,那男子如何了?”
江庭昀拱手道:
“我已为那男子剃了光头,方才他已经醒了,我这才火急火燎赶回来回禀师父。”
此时夜幕降临,一轮弯月斜斜悬挂在清朗的天空之上。
“我李文楼决定要救人,便不会轻言放弃!”
计议已定,李文楼看向江庭昀,“走,去看看那个兄弟,顺便去龙雀楼撮一顿吧!”
“额……师父,这个‘撮一顿’是什么意思?”
“就是吃一顿,懂了吧?”
“哦哦……”
……
床上的男人已经能够开口说话、吃饭,打开洞玄之眼,看到他的头颅也不再是绿油油的颜色,李文楼欣慰不已,这说明自己简单粗暴的方法,还是很有用的!
龙雀楼饱餐一顿略过不提,第二日李文楼两人照常上班,算了三卦,赚得了不多不少五六十点信仰之力。
累计信仰之力已接近四百点,而气海中的灵气也水涨船高,达到了六百点,当然了,离晋升气海境第二层,还是有很长的一个距离的。
眼看日落西山,申时已过,城主府之人却仍是杳无音讯,李文楼淡淡瞥了眼旁边一动不动的江庭昀,暗骂这小子怎么这么愣,就不会出去看看情况吗?
“咳咳……庭昀,你去看看城主来了没?”
庭昀拱手出门,转头四顾,又转身回来,“回禀师父,并没有看到城主府之人的踪影。”
“罢了。”
“我不会收了个愣头愣脑的徒弟吧?怎么一点灵性都没有?”心中暗骂,李文楼站起身来,“那男子好得差不多了吧?”
“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好!咱们主动点儿吧,提了那男人去城主府!”
李文楼说着当先走出门去,江庭昀迅速关上店门,追上李文楼。
“师父,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李文楼瞳孔微缩,突然加快了步伐,江庭昀一惊,连忙追上李文楼,“师父,怎么了?”
“我的预感比你的强烈,赶紧走!”
“好!”
……
王府的大门紧闭着,也不点灯,在清幽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的宁静,或者说,死寂。
李文楼心一沉,喃喃自语,“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说罢偏头示意江庭昀,“给我把门砸开!”
“嘭!”
江庭昀不愧是练体凝气境六层的高手,虽然失去一臂,实力大减,仍是飞起一脚便把看起来很结实的大门踢开。
大门敞开,伤势好得差不多的男子一个箭步冲入府中。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夜空。
李文楼和江庭昀并肩而行,面前院子中、栏杆旁、走廊里,尽是尸体。
可以看出他们生前仍在辛勤的劳作着,撒了一地的水和东倒西歪的笤帚梯子之属说明了一切。
这些人都是突然死亡的!
李文楼走到一个躺着的侍女身前,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并无任何气息,身体还有温度,死的时间不长。
“走!”
李文楼陡然一惊,这个时候再往里走,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但若是自己的身影被“恰好”路过的行人看见,那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江庭昀也不拖沓,转身跟上李文楼,两人几个起掠,已冲出死寂的府邸,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啊!”
被剃了光头的男人凄厉的惨叫声遥遥传来,李文楼与江庭昀对视一眼,两人转身疾跑,往王府方向回赶。
皎洁的月光下,一群黑袍人正在默默的处理着尸体——他们把寒光森森的钢刀插入尸体的胸膛,或是划过柔弱惨白的脖颈。
由于死去时间不长,血液还未凝结,钢刀划处,鲜血长流。
看清这群人的装束,李文楼头皮一炸,黑袍,黄铜色面具,制式的钢刀,不是神龙教的执事,又是谁?
“哇——哇——”
正当此时,天空中传来几声刺耳难听的乌鸦嘶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