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焕僵硬地坐起,额头不停的冒出豆大的汗珠,如雨滴顺着脸庞滑落,片刻功夫,衣衫尽湿。肌肤皮表游走着一道隆起的气流,速度极快,每过一处,殷红的血珠从毛孔中渗出。体内那一道霸烈无匹的真龙气,宛如一把势不可挡的利刃,每到一处,都在千刀万剐一般。
桃花心中震惊:“好强大的意志,换做常人,恐怕早已晕厥过去。”
冰雪融化,露出青山。化龙池一夜枯竭,游龙不在,锦鲤消失,以化龙观为中心,方圆十里的林木一夜之间失去了生机,全都枯萎了。
清河县,进城的官道上迎来了三道身影,为首青年身材修长,眼眸如寒星,披一袭黑色披风,自雪中走来,清绝傲世,似谪仙临凡尘,身后一个绝色的美女,身穿桃花襦裙大袖衫,披着一件大红披风,即便是冰天雪地中,看到那艳丽绝美的容颜,似乎是桃花盛开,春天来临。最后面,一个披着黑色袈裟的和尚,那颗亮铮铮的光头放到黑夜中,估计能抵得上好大一个照明物,和尚似乎心情永远都是那么好,脸上总是笑眯眯的。
桃花道:“老板,我们这是去哪儿?”
金不焕道:“当然是去吃饭。”
桃花问:“去哪里吃饭?”
金不焕回答:“去县衙吃饭。”
桃花诧异:“县衙有饭吃?”
金不焕道:“清河县境内最美味的饭菜,肯定只有最好的厨子做得出来,最好的厨子自然是在县衙伺候县尊老爷。”
桃花又问:“县尊老爷和你很熟?”
金不焕摇头:“不熟。”
桃花纳闷:“那县尊老爷凭什么请你吃饭?”
金不焕胸有成竹,道:“他不仅会请我们吃饭,还会像供财神那样把我们供起来。”
桃花有点不信,九头佛也有点不信,两人走在后面,相视一眼,会心的笑了笑。
清河境内,最大的消息网,肯定是在县衙,金不焕带着桃花、九头佛,直奔清河县衙,不但要去吃饭,还要去看看有没有哑娘的消息。
数日前,清河县出动驻军,搜捕重犯,一时搞得鸡飞狗跳,满城风雨,结果像是扔到水中的石头,溅起一朵浪花,沉入了底,没了下文。
清河县县尊陈砚池,大腹便便,身材臃肿,脸上肥肉走路都在颤抖,一看便是生活过得滋润,没少捞油水的料。
陈砚池大人一双精明的眼睛不时打转,脸上堆满了笑容,起身相迎:“金四公子大驾小县,整个清河县蓬荜生辉,陈某有礼了。”
云州首富金百万,产业遍布整个云州,下辖的县府父母官自然将其当做财神供着,首富之子驾临,陈县尊很给面子,亲自起身迎接,客套寒暄,尽一下地主之谊也是必须的,为了摆出最大的诚意,还故意像破锣一般朝身后吼了一嗓子:“让厨子备最好的酒菜佳肴,我要与金四公子痛饮三百杯。对了,顺便给这位大师准备些斋菜。”
九头佛笑眯眯的补上一句:“有劳多准备些酒肉,老衲吃肉喝酒,不是吃素的。”
简单的寒暄,试探性的打探,并没有哑娘的消息,生死不知,金不焕心中有点失落,心中自我安慰,或许,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天武帝国尊卑有别,九头佛被单独安排了一张小几,独自喝酒吃肉去了,桃花站在金不焕身后,随身伺候,为其斟酒。
三杯酒下肚,陈县尊的眼睛盯着桃花,毫不掩饰的道:“天下间,有钱能使鬼推磨,真是羡慕四公子,这等绝色尤物,竟拿来当做婢女使唤,陈某若是有此美色日夜陪伴左右,便是少活十年也心甘情愿呐。”
金不焕笑道:“陈大人是一县之尊,帝国正七品,又身居清河这样的大县,怎会缺美色尤物。”
陈砚池老脸一红,叹了口气,道:“人比人,气死人,陈某这点微薄的收入,在金府眼中,不过是一根鸿毛罢了。”
金不焕笑道:“陈大人一年的俸禄五十两银子,二十石大米,外加养廉银,加些油水,一年少说也得有两千两银子,这可是很多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数目啊。”
一两白银,相当于两百元人民币,一石约等一百二十斤。
陈砚池老脸有些不自然,尴尬道:“两千两,说起来是不少,可陈某纳了七房小妾,平常吃穿用度,还要照顾那些个穷亲戚,开销实在太大。”
说话聊天,是个技术活儿,不知不觉,以美色作为切口,引到了一年的收入上,接下来,金不焕自然会打蛇上棍,引入正题。
金不焕饮了一杯酒,一副漫不经心,若无其事的道:“我倒是有个路子,不说多,让陈大人的收入翻十倍,估计问题不太大。”
“什么!十倍?四公子你就别拿陈某寻开心了吧。”
金不焕话锋一转,眼神盯着陈砚池,语速放得平缓而有力,道:“陈大人看我金不焕像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跑你这儿混吃混喝寻开心的那种人吗?”
陈砚池话锋也跟着一转,道:“怎么不像,依我看,不但像,明显就是。两月多前,四公子被赶出了金府,这件事,好像不是什么秘密了。树根离开了土,还能活吗?请你小子吃这顿饭,无非是看在你老子每年都给本县送点过年钱的份儿上,卖他个薄面,不戳穿你,是不想撕破脸,你还真把自己当四公子了。”
陈砚池手一伸,指着角落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满嘴油腻活脱脱像个饿死鬼投胎的九头佛,鄙夷道:“瞧瞧,天下哪有喝酒吃肉如此粗鄙不堪,俗不可耐的和尚,明摆着穷疯饿极了来蹭饭的货色。”
陈砚池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又指着端正绝美的桃花道:“瞧瞧你干的好事,这不知是哪家深闺中的明珠,被你胁迫随身,沦为婢女,你还有没有点天地良心?今日,你落到本县手中,定要你知道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滋味。”
“陈大人稍安勿躁,先坐下喝杯酒降降火气。”金不焕镇定自若,淡然道:“佛爷,劳你让陈大人开开眼界,树根离开土还能不能活,三杯酒的时间。”
陈砚池一甩手,冷哼一声,道:“好,本县倒想瞧瞧,你耍什么花招。”
九头大佛爷似是一个听话的下人,笑眯眯的起身,一步踏出,已到了门口,再一步踏出,已不见了影子。
酒入喉,清冽甘甜,金不焕点了点头,赞口到:“清河的水质好,酿出的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