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到了,天气也渐渐的暖和了起来。
映月苑里的那棵老梧桐也抽了新芽,花花草草在阿丞的侍弄下也渐渐恢复了生机,还有的开出了一些娇美的花朵。看的沈清虞直说:“没想到阿丞竟然还会这一手艺,果真当初让他到我的院子里没错。不然这春意盎然的样子定要去小花园里才能看见。”
阿丞也没有居功,面对着坐在院里石凳上的沈清虞而立,颇有些有些羞涩的摸了摸头说:“不是我的功劳。是春天到了,花自然该开了。”
阿丞来到沈清虞的院子里也有小半个月了,说话也没有之前那么艰难晦涩了,说话的声线也恢复了原本的温润清亮。只是他平时除了和沈清虞交谈之外并不怎么爱说话,是一个有些沉默寡言的人。
除了沈清虞之外。
沈清虞平日里就是那种话有些多的,经常爱叽叽喳喳的。之前在边关是有大哥陪着,可回到临京之后,大哥前不久也被父亲谋了个官职,扔到宫里当了禁军侍卫的副总领,在宫里当差后回家的时间也少了些。
沈清虞现在又出不去府,只能拉着阿丞和合欢听南三人说话。渐渐地合欢和听南她们两人对这个院里的外男也少了些许戒备。
“阿丞,你为什么非要戴着这个丑兮兮的面具呀?”
沈清虞已经不止一次说到阿丞脸上那个半截的皮制面具。虽然那个面具挡住了破相的伤疤,但也挡住了大半的面容,看上去有些可惜。
“阿丞面相丑陋,怕吓着小姐。”阿丞一边挡着自己的面具一边说,生怕沈清虞像之前那样强抢了过去。
“面相丑陋?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是唬我的借口,说的像是本小姐没见过你长什么样一样。要不是那个疤,你这模样定是这临京不少富家公子都比不上。”沈清虞有些不满的嘟囔,还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这个捡回来的小乞丐居然这样爱惜自己的脸,稍微破了点相就这样不肯见人。
“小姐说笑了,阿丞比不得那些贵人们。”阿丞见沈清虞没有打算摘他的面具,才小心翼翼的收回手。
沈清虞见他那惶恐的样子不由得好笑:“你这个小乞丐真的是个呆瓜,我那是在夸你呢?瞧你那样子。对了,你想起来什么之前的东西了吗?要不要我寻个大夫看看?顺便再将你的脸治一治,也好让你不日日带着这个丑兮兮的面具。”
阿丞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他有些害怕,是不是等他以后想起来了,沈清虞就会不要他了?然后将他送回原处去?如果是那样他倒是宁可永远不想起来,一辈子做个没有过去的人,好一直陪着这个心善的小姐。
毕竟这几天是他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光了。
“小姐,小姐。”
随着一声娇俏的呼唤声,沈清虞就看见了还在院门口就一边跑一边喊她的合欢。那合欢急急忙忙跑到沈清虞身边,喘了几口气后才说:“小姐,大消息。”
沈清虞歪了歪了头,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这个样子:“什么大消息呀?把我们合欢急成这个样子?难不成天要塌了?”
“小姐,刚刚宫里来了帖子。说是皇后娘娘三日后要开春日赏花宴,宴邀了各府的夫人小姐。”合欢看着沈清虞那颇不在意的样子,不禁有些着急上火。
这春日宴可是小姐回临京这两个月来第一次要在人前露脸,总要给其他人留些深刻的印象。听说临京里许多夫人小姐都盼着看这个幼年丧母,在边关长大的侯府小姐的笑话呢。
“赏花宴呀?有什么好赏的?听着就觉得没意思。我这院子的花不好看吗?被阿丞养的这样好,比那些莺莺燕燕的官府小姐好看多了。何况到时候肯定少不了那个吴氏,我不想去。”沈清虞有些讨厌那种虚伪客套的宴会,不过就是个变相的相亲宴,再加上一些奉承的客套话,着实没有意思。
再加上这几年他们都在平川,这府中管事的是吴氏。虽然姨娘的身份有些尴尬,但侯府也确实没有比她更合适的,所以这些宴会都会邀请吴氏带着三小姐沈清霜去参加。
一想到要一路陪着吴氏,更是消了那些赏花的心思。
“小姐,这是皇后娘娘举办的,不能不去呀。而且这次进宫你还可以去给淑妃娘娘请安。而且小姐在这临京也没几个知心朋友,去赏花宴还能顺便结交三两个趣味相投的小姐,也免得您日日在这侯府中无聊。”合欢有些头疼的劝着她家这位小姐。
“行行行。”许是被合欢吵得头疼,沈清虞忙点头说道:“去去去,我去还不成吗?真的是怕了你了。”
沈清虞生平最怕两个东西:一是怕父亲的生气责骂;二就是怕自己这个贴身婢女唠叨。平时犯错父亲生气她只要撒个娇,惩罚再怎么也不会太重,倒是合欢一啰嗦起来简直没完没了,比沈清虞自己还能说。而且合欢说的还句句在理,让人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服软。
沈清虞收到了皇后娘娘赏花宴的邀请,其他的院里也听到了动静。除了那不掌权的叶姨娘没资格去,吴氏和沈清霜都在迫不及待的盼着这三日早点过去,好早些去那赏花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