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春宫内。
一个身着紫色宫装,模样姣好的女子坐在花厅的玫瑰椅上,翘首以盼的望着宫门方向,嘴里还念叨着:“都这个时辰了,清虞怎么还没有来?”
那女子就是陆云启的母妃——淑妃娘娘。
许是因为保养得当,虽然淑妃早已为人母,但依旧身段婀娜,肤如凝脂,面赛桃花。看上去也不过才双十年华的模样,说是芙蓉不及美人面也不过如此。
她身边的桌案上的茶早已经凉了,茶叶全都沉底,茶香也已经闻不可闻,但她全然没有察觉,就那么绞着手里的锦帕,有些痴痴的望着宫门。
沈清虞一走进永春宫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象。
她急忙快步走过去,扶着刚站起来的淑妃,依着规矩行了一礼:“给淑妃娘娘请安。”
淑妃佯装生气的说:“叫什么娘娘,这里没有外人,你应该和从前一样唤我姑母。”
沈清虞鼻头有些发酸的喊道:“姑母。”
淑妃看着眼前和她一般高的女子,声音有些颤颤巍巍的应了一声:“哎。”
然后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眼眶微红的说:“没想到七年不见,我的小清虞都和我一样高了,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真好,真好呀!你娘亲看到你这样也一定会很欣慰的。”
看着她们寒暄的样子,陆云启也很识趣的没有去打扰她们。人既然已经送到了,他就浅笑着离开了。
淑妃让侍女上了壶热茶和一些糕点,就让婢女们都下去了。然后边拉着她坐下边说:“清虞,来给姑母讲讲你在平川的生活好么?我想知道你这七年过得好不好。”
沈清虞于是就将她在平川这七年的事情缓缓道来:“我很喜欢平川,那里虽然时常有战乱,但那里的生活却是自由自在。我会跟着大哥学骑马射箭,也会跟着父亲学习兵书……”
沈清虞虽然说的都是在平川的趣事,但淑妃也依然从字里行间体会到了平川的清苦。看着她眼前那张还带着些稚气的面容,淑妃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叹气:一个女孩子在边关的将士堆里长大,到底是苦了她了。
看着淑妃脸上的神色,沈清虞也猜到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姑母,我觉得在平川的日子挺好的。如果可以,我倒是愿意一直在那边,找一个普通人,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她的眼睛里闪着向往的光芒。
淑妃神色怔了怔,脱口耳出:“胡闹!婚姻大事理应由父母做主,怎可这般儿戏?你母亲去世的早,我这个做姑母的自会为你谋划,你以后千万不可在这般胡闹。”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几抹挣扎,片刻后才说:“清虞,接下来姑母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你都要认认真真的听着。”
……
仿佛过了很久,也仿佛才过了半刻钟,沈清虞才有些艰难的理解着淑妃说的那些话,她感觉自己听懂了,又感觉自己根本不能理解那里面的含义。
淑妃问她:“姑母说的话,你是否都记住了?”
她消化着淑妃说的话,过了一会,才说:“谨遵姑母教诲,姑母说的每个字清虞都记下了。”
纵使还有许多的话想说,但想着赏花宴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她们也不得不向御花园走去。
东凌皇宫的御花园里有着无数的奇花异草,许多价值连城的特殊品种在这里也是极为常见。春日一到,御花园里姹紫嫣红,无数花草争奇斗艳。
将赏花宴的场地设在御花园倒也是名副其实。
等沈清虞和淑妃走到御花园的时候,虽然宴会还未开始,但已经有许多的命妇和小姐候在那里了,她们各自三两成群的交谈着。
看见淑妃娘娘的到来,她们连忙停下话语,走过来请安。
沈清虞回到临京之后还从未在宴席上露过面,自然是没有人识得她但她却挽着淑妃娘娘的手,和她一同到来,不由得让人觉得好奇。于是在行礼见沈清虞感受到了许多带着探究的目光向自己望过来,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
她们打量着沈清虞,沈清虞同时也在看着她们。
那些官家小姐身上穿的是华丽的长裙,头上戴的是翡翠珍珠的朱钗,请安的声音也是恍如袅袅仙音般悦耳动听。乍一看,居然和这满园的花草平分秋色,真不知道这赏花宴赏的是御花园里的奇花异草,还是那些盛装打扮的官家小姐。
“不知娘娘身边这位姑娘是……?看上去有些面熟。”
开口的是礼部侍郎的夫人,宋氏。
淑妃娘娘笑了笑解释道:“这时我的侄女,定远侯府的嫡出小姐——沈清虞。清虞之前一直在平川,你们没见过也是正常。”等淑妃娘娘解释完就示意沈清虞行礼。
“清虞见过各位夫人。”
虽然沈清虞平时经常不着调,但是该学的规矩倒也没有半点含糊。那端端正正的礼仪打破了临京中对她如乡野村妇般不懂规矩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