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孙大夫也放下手中的果子,对定远侯说:“正是这些果子有问题!如果老朽没看错的话,这些果子事先都和红花一起泡了一整夜,原本是无毒的,甚至还有些散瘀止痛的功效,但这对怀孕的女子来说是大忌。吃多了就会造成妇人小产。”
“这人好歹毒的心思。”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叶姨娘在听到这种手法的时候也不由得有些胆战心惊。
这样的手法若不是学了些医术在身上的人,其他人是怎么都看不出来的,甚至这样的果子看上去还更加的好看让人有食欲。
“侯爷,您可一定要为夫人做主呀!夫人一直盼望着能再有一个孩子,怀孕的时候也都是事事小心,连院子都很少出,却没想到那些歹人居然把手看伸到了夫人的院子了。”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之后,云香哭的更加的难过了。
她不过也才双十年华,虽然陪了吴氏很长的时间,到底还是一个没有见惯腌臜事的小姑娘,今天出了这些事,看着吴氏不一会儿,血就留了满地,也是被吓得狠了。刚刚也不过是强打起精神故作镇定的想要还吴氏一个公道,现在证据找到了,顺藤摸瓜的查到背后下黑手的人也不远了,于是现在才有些支撑不住了,面色苍白,配上那额头上的伤口,怎么看都有些吓人。
沈清霜看到云香那凄惨的模样也有些不忍:“父亲,您先让大夫瞧瞧她的伤吧?怎么说也是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可别落了疤。”
云香感激的看了一眼那个平时怯怯弱弱的三小姐,就在一旁由孙大夫诊治。
这时原先下去找人的小厮也带着几个人走进了正厅,其中还有一个老熟人——之前在池塘边遇见过得厨房的小总管——王兴。
那几个人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看到这阵仗不由得有些害怕,一进来就跪在地上,有些心惊胆战的等着之后的审判。
定远侯没有说话,就沉着脸坐在主位上,站在他身后的管家华叔也知道这种事若是由侯爷来盘问,就会是自降身份。
“吴姨娘因为吃了你们厨房送来的水果,导致现在流产了。”华叔身份不是那些丫鬟婆子比得上的,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称吴氏为夫人。他是这侯府里的老人,也知道这个吴氏是个什么身份,也是受过先夫人照顾的,所以他一直都不喜这位吴姨娘。
听到这句话,底下跪着的那些下人急忙磕头请罪:“不关小的们的事呀,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真的不是我们呀!”
华叔没有理会他们的磕头求饶,继续说:“这水果的采办、清洗、运送都只经过了你们的手,问题不是出在你们这里有事出在那里呢?我劝你们还是早点认罪,免得等下多受些皮肉之苦。”
这时那个叫王兴的厨房小总管哆哆嗦嗦的开口:“我真的不知道呀,我就是一个负责管事的,根本没有动手碰过这些杨梅和青李,真的不关我的事呀!”然后指着旁边剩下的三人说道:“他们分别是负责采买的、清洗的、以及往夫人院子里送水果的,您不妨多盘问一下。”
听到这王兴说的句话,沈清虞的目光闪了闪,她好像知道是谁动的手脚了。
华叔继续补充刚才没说完的话:“毒就下在这杨梅和青李上。”他指了指定远侯身旁桌子上摆着的那盘水果,“孙大夫刚才说,下吴姨娘流产就是因为吃了这和红花泡了许久的水果才导致的流产。”
采买水果的那个小厮说道:“我和阿牛都只是运送的,这些水果在我们手中待不到多久,不可能是我呀!”阿牛就是将水果送到吴氏院子的那个小厮。
听到这句话,华叔细细一想,也觉得是不太可能,便问那个负责清洗的小厮:“那你呢?可有什么辩解?”
定远侯也把目光放到了那个跪着的小厮身上。
负责清洗的那个小厮迎着定远侯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结结巴巴的喊冤:“侯爷,小的冤枉呀……这件事小的没做……小的是冤枉的。”
王兴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开口说道:“原本我们厨房清洗水果就是用清水洗过几遍就行了,就是这个奴才,他说杨梅多虫,要拿盐水泡一会吃起来才干净。说不定就是他在那盐水里动了手脚!”说道最后,那语气已经变成了肯定的语气,仿佛笃定了就是那个奴才的蓄意谋害。
一旁跪着的那个奴才瘫坐在地上,厉声质问王兴:“王总管,你为什么要针对我?我是提了这个建议,可是杨梅就泡在厨房里,厨房一天进进出出多少人?怎么就能怪在我的头上?”然后又把目光投到坐在主位的定远侯身上:“侯爷,您一定要相信我呀,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刚从内室走出来的一个人听到王兴的话,轻而易举的相信了他,于是她几乎是扑了过去,就跑到那个小厮身边,用指甲往他的脸上疯狂的抓挠着:“我一向和你无冤无仇,连你是谁都要不知道,你为何非要下此毒手谋害我的孩子?我今天一定要让你偿命。”
那人就是刚出来,想查明是谁害了自己孩子的吴氏,她一出来就听到王兴的话,几乎毫不怀疑的就以为是那个清洗水果的小厮吓得这个毒手,不管自己刚刚小产的身体能不能受的住,拼着那股满腔的怨气,就直接扑上去撕打起了那个小厮。
那个小厮见到是吴氏,也不好还手,一边躲一边哀嚎:“夫人,真的不是奴才呀!奴才是被冤枉的,请夫人一定要相信我呀!这件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着吴氏突然出现的打闹,整个正厅看上去都有些嘈杂。
几乎在场的每个人看到吴氏的到来都有些觉得头疼。只有叶姨娘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戏心态,悠哉悠哉的看着场内有些混乱的局面,就差手里的那把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