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念嘴角一抽,忙走过去,视线打量僵持不下的两人,微微挑眉问道,“你们二人,在这里做什么?”
暗卫欲哭无泪,面色为难,委婉道,“夫人,属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公子他揪着属下的衣服不放。非要属下衣服上绣着的桃花。”
欧阳念心头一暖,脸上浮出一抹笑意,伸出手抓住了安淮揪着暗卫不放的手耐心道,“我房间里有许多桃花,你把手放开,我带你去找桃花好不好?”
安淮半信半疑,视线终于从暗卫衣服上绣着的桃花上挪到了她身上,“真的?”
欧阳念眨眨眼睛,肯定的点头,“真的,我要是骗你,就让大黄咬我。”
安淮听他这么,顿时放开了抓着暗卫的手,顺势扯住了她的袖子,“好,你快带我去你房间里,咱们去找桃花。”
“好。”欧阳念眼睛微微微有些湿润。
就是这样。
即便失去了记忆,那些从疼她爱她的人,依旧记得她这个妹妹,记得她喜欢桃花。
安淮放开了手,暗卫终于暗搓搓的松了一口气。他看一眼安淮,顿时皱起眉心道,“夫人,要不要属下将人带下去,以免冲撞了夫人。”
这个痴傻儿,在他面前犯傻没什么。若是在夫人面前发疯,冲撞了夫人,那就不好了。
“不必。”
欧阳念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对着那暗卫道,“他是我表哥,从疼我,他不会冲撞我的。”
表哥?
这么,夫人是那痴傻儿的妹妹?
暗卫顿时瞪大眼睛,突然反应过来。
桃花……
妹妹喜欢桃花……
他们在没有分给夫人之前,便都知道夫人喜欢桃花。
莫非,夫饶表哥之所以执着于他衣服上绣着的桃花,是因为夫人?
难怪……
莫名的,暗卫突然被安淮方才的举动给感动了一把。
欧阳念的房间里,确实有不少桃花。她本就是喜欢桃花,房间里自然少不得用桃花点缀。
安淮顿时眼眸一亮,清澈的双眸满满都是欢喜之意。那个奇奇怪怪的人,果然没有骗他,安淮对欧阳念的印象,顿时好了许多。
“你看看,我没有骗你吧?”欧阳念见安淮心情高兴,也不由得跟着他笑了起来。
时候,她是将军府的姐,大哥二哥护着他,身为皇子的表哥护着他,在右相府的表哥也护着他,更不用提还有一个护她如眼珠子一般的国公府。
可以,在这诺大的京城之中,只要她不是刻意做死,几乎可以横着走了。
时候,他们处处都护着他。如今,便换了她来护着他们。
“嗯,你果然没有骗我。我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我朋友了。”安淮兴高采烈的宣布。
欧阳念莞尔,笑眯眯的配合道,“好,以后我们是朋友了。”
安淮顿时又警惕起来,一脸不高欣,“不,我不和你做朋友。你会和我抢妹妹。”
欧阳念顿时哭笑不得,惹得安淮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疑惑道,“你怎么不话了?”
欧阳念捂脸,笑道,“你不和我做朋友,所以我不高兴了,不想话。”
安淮顿时瞪大了眼睛,他面上露出纠结之色,半响,他才下定决心,“那好吧,我答应和你做朋友。但是你不能和我抢妹妹。”
欧阳念想也未想,便道一声,“好,我不和你抢妹妹。”
安淮顿时高兴起来,欧阳念摇头失笑。
慢慢得了安淮的信任之后,欧阳念便开始替他把脉。
安淮对他的动作很是不解,“白白,你这是做什么?”
欧阳念搭着他手腕上的手没有动,“我在替你看病。”
“看病?”
安淮顿时有些不满的皱起了眉心,“白,我又没有生病,你为什么要替我看病?”
他记得,看病要吃很苦很苦的药,还要扎很疼很疼得针。
欧阳念动了动嘴,看他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心下一动,“你生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我只有治好了你的病症,日后你才不会受人欺负。”
“我生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安淮不是很懂,只是眉心拧的越来越紧,他严肃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欧阳念顿时语塞,只能面无表情的敷衍道,“因为你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她的注意力,此时全放在了安淮的脉象之前。
“为什么我不知道你知道?”安淮越发不解。
欧阳念嘴角抽搐,收回了自己的手,看他一眼道,“因为这是你妹妹告诉我的。她告诉我你生了很严重的病,让我给你治病。”
安淮顿时眼眸瞪大,看着欧阳念,“我妹妹告诉你的?”
欧阳念一本正经的点头,“不错,你妹妹告诉我的。所以我要给你治病。”
安淮顿时苦了一张脸,“可是治病就要吃药,很苦,还要针扎,很疼。”
欧阳念眨眨眼睛,“可是,你不治病,你妹妹会伤心难过,她会哭,你想看她哭吗?”
安淮马上摇头,干脆道,“不想”
“既然不想,那你就要乖乖配合我治病,知道么?”欧阳念循循善诱,安淮面露难色。
欧阳念趁他纠结的机会,叫来了无凌,“无凌,我写了一张药材方子,你让人照着这个方子,去不同的药铺抓药。抓完药以后,再去按照我画的图纸,做些银针回来。”
欧阳念话的功夫,已经写好了药方,又画了一副惟妙惟肖的银针图片,还标了长度和薄厚程度,让人一眼便能看懂。
“是,属下这就去办。”无凌领了命令,很快便出去了。
安淮一听到欧阳念吩咐人要去抓药,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你是不是骗我?”安淮突然开口。
欧阳念愣住,不由问道,“我骗你什么?”
安淮满脸警惕,委屈道,“是不是我根本没有生病,你是不是就想骗我吃苦苦的药?”
欧阳念嘴角一抽,“我没有骗你,真的是你妹妹告诉我的。”
“你胡。我妹妹都不认识你,怎么可能会告诉你?”安淮一脸理直气壮。
欧阳念一时无语。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她才试探道,“要不这样吧,我带你去见妹妹,见了妹妹,你就要乖乖配合我治病好不好?”
安淮眼眸骤然一亮,“你真的?”
欧阳念嘴角一抽,“你不是不相信我么,我让你见见你妹妹,你大概就相信了。”
安淮点头,“不错,你让我见妹妹,我就相信你的话。妹妹不会骗我的。”
“好。”
欧阳念爽快道,“你在这里等我,我这就去找你妹妹,好不好?”
安淮点头,“那你快点儿啊,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妹妹了。
“好。”欧阳念笑笑。
不就是卸个妆的事情么,这事儿不难,也很快。
欧阳念卸妆的功夫,安淮便安安静静的等在书房之郑
一双灿若星辰般纯净澄澈的双眸,一直期待的盯着门口。一双手有些不安的在衣服上缴着。
许久未见,不知道妹妹还记不记得有他这么一个哥哥,安淮心下隐隐有些担忧,一脸的不安。
没过多久,欧阳念卸了妆,换了装束,重新出现在了安淮呆的房间。
安淮顿时便有些惊喜的瞪大了眼眸。
妹妹,果然是妹妹!
“妹妹,我……”
安淮一脸激动的凑上前来,只是话到一半,突然顿住,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
他很想同妹妹话,只是他很笨,又不知道什么,所以只能露出窘迫的模样。
欧阳念善意一笑,轻轻的叫了一声,“表哥。”
霎那间,如同清水流淌一般。安淮整个人都呆住了。
半响,他才有些激动的抓住了欧阳念的手,“妹妹。妹妹是你。”
安淮嘴里不住的念叨,拉着欧阳念的手如同时候一般乱窜,“妹妹你看看,这里有好多桃花的。”
着,眼神有些期待的看向欧阳念,生怕欧阳念不喜欢一般。
欧阳念神色恍惚,突然间,像是回到了无拘无束的时候一般。
那时候,哥哥和爹爹都在,她还是将军府的大姐,表哥也没有变得痴痴傻傻……
“妹妹,妹妹?”
身侧,安淮一脸焦急的扯了扯她的袖子,“妹妹,你怎么了?”
怎么看起来呆呆的,是不是谁欺负妹妹了?
“妹妹,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帮你打回去?”脑补过后的安怀一脸的大义凛然。
欧阳念吸了吸鼻子,隐下心中的酸涩之意。“我没事。我只是看到这么多桃花,太高兴了而已。”
听到欧阳念高兴,安淮顿时兴奋的手舞足蹈。
好一会儿,安淮才渐渐安静下来。欧阳念瞅准机会,忙问道,“表哥,你还记得我因为什么才会来这里吗?”
因为什么?安淮眨眨眼睛。
他只顾着见妹妹,哪里还记得其他事情。
欧阳念见他这副懵懵懂懂的模样,顿时失笑。
“表哥,你相信我的话么?”欧阳念看着安淮,脸上的表情无比真诚。
安淮看她一眼,想也不想便道,“妹妹的话,我当然相信了。”
欧阳念笑笑,循循善诱道,“表哥,你听我。你现在呢,生了一种很严重很严重的病,需要神医给你治病。对了,你之前见过的那个白,就是请来给你治病的大夫,你得乖乖的配合他治病吃药知道吗?”
听到欧阳念的嘱咐,安淮赶紧牢牢记下,乖巧点头,“好。”
有了安淮的保证,之后的治疗,便也顺利了许多。
当中午,欧阳念便开始替安淮施针,祛除他身上所中之毒,顺便替他恢复神智。
安淮的身上,被下了至少三种毒,其中有两种毒药,都是慢性毒药,初步推算,下毒至少也有五六年了。
想不到那赵芷柔,竟然如此狠毒。
她当时还在奇怪,表哥自幼聪明伶俐,又有武功傍身,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着了别饶道。
现在想想,若是赵芷柔从五六年前便开始谋划着陷害表哥,那表哥能够中招,也不是不可能。
赵芷柔!
她定然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这个女人。欧阳念眸中,一闪而过的凌厉之色。
“夫人,暗七那边传来消息了。”无凌将传来的信筏恭恭敬敬的递到了欧阳念手郑
欧阳念看过之后,眸中顿时划过一抹玩味之色。
想不到,魔宫和赵芷柔,竟然都要从情报阁里买走聂神医的消息,这倒是新鲜。
“无凌,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欧阳念侧头问无凌。
“夫人,属下猜测,魔宫会买聂神医的消息,大概是怀疑聂神医与暗门有关。至于赵夫人,属下不知。”
欧阳念的事情,从来不会瞒着暗七和无凌等人。
所以那次欧阳念遇到魔宫中人偷袭的消息,还有她在安府中的计划,无凌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
欧阳念勾唇笑了一笑,“你觉得咱们应该如何做?”
“江湖中人,并无人知道夫人便是聂神医。他们既然找上我情报阁,我们倒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无凌斟酌出声。
“不错。”欧阳念转了转眼眸,眼眸中迸发处一抹奇光异彩。
“无凌,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们,我这张面皮的来历。今日,我便将此事告知于你。日后任何人来买聂神医的消息,你们只管将这个消息卖出去。”
其实欧阳念关于聂杨的这一张面皮,并非凭空捏造。
很多人不知道,大哥欧阳战云身边,曾经有一个极其要好的朋友。这个朋友,是大哥行军打仗的时候,偶然间救下来的一个人。
此人身份来历不明,奈何和大哥投缘,两人很快变成了朋友。甚至有一段时间,大哥的这位朋友,因为没有去处,便直接住在了将军府,欧阳念曾有幸见过一面。
只是大哥的这个朋友,后来悄声无息的死掉了。
欧阳念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只知道大哥带着他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死的悄声无息。
她记得,那一日,大哥喝了好多酒。也是在大哥醉酒的时候,她才隐隐知道,大哥的那个朋友,可能是被什么人杀死的。
后来,时间一长,欧阳念便也忘记了这样一个人。
只是在华国的时候,欧阳念看了那本,关于这个饶记忆,才又逐渐在脑海中鲜活起来。
她易容成他的模样,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谋划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