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当然不是能治疗她咳疾病的药,庄锦瑟知道,她说的是能让她忘却情爱的药,天河水就在庄锦瑟的包里,只要拿出来,摆到她的面前就好了。
她最终的选择与庄锦瑟无关,庄锦瑟需要做的,庄锦瑟能做的,只是把东西摆在她的面前而已。
可是庄锦瑟不愿意。
她唯恐柳脉脉不晓得天河水的药性,劝她道:“你要付出的究竟是什么,没有人会知道,或许是容貌,或许是性命,脉脉,真的值得吗?你真的想好了吗?”
柳脉脉朝庄锦瑟笑了笑,她看向小几上的红梅,轻叹一声:“我早就想好了。”
庄锦瑟紧追不舍,继续追问道:“你真的想好了?你见过他了?你要不要再见他一面,说不定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你看,戏文里不是经常这样演吗?阴错阳差造成的悔恨终生,我听说那个人就住在柳府里,你见他一面吧。”
柳脉脉笑着摇摇头:“算了,还是不要见了,见了又能怎么样呢,我和他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我不知道爹娘为什么会留他住下来,不过我已经想好了,不管我见不见他,都不会什么好结果,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要见了。”
庄锦瑟心里头知道,柳脉脉所说的才是对的。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变数,她只是不想让柳脉脉喝下天河水,她不想让柳脉脉为了一个狗男人这样委屈自己。
庄锦瑟沉默半晌,突然开口问她:“脉脉,你要不要去修仙?”
柳脉脉有些诧异的看了庄锦瑟一眼,见庄锦瑟神情认真,不像是在说笑,她突然就笑了起来,不是方才那种柔柔弱弱好似哭泣的笑容,她笑的停不下来,捂着肚子直喊疼,笑的狠了,又忍不住咳起来。
庄锦瑟连忙扶住她拍了拍她的背替她顺气,柳脉脉咳够了也笑够了,仍是摇摇头答道:“还是算了吧,对我而言这辈子已经够长了,已经足够了。”
世上人人艳羡长生不老,唯独柳脉脉,这样坦然的说着自己此生已经足够。
庄锦瑟有些哀伤的伏在柳脉脉的手边:“脉脉,那个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她知道的。
若是柳脉脉从来没有遇到过易临霄那个狗男人,她或许不会嫌此生漫长,可是易临霄的出现扰了柳脉脉的命数,他以仙人之躯骗了可怜的柳脉脉。
这样一想,庄锦瑟便后悔那日不该轻易的放过易临霄。
柳脉脉摸着庄锦瑟的一头青丝,听着庄锦瑟问,爱情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柳脉脉咳了两声,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还等不及庄锦瑟发现,柳脉脉已经随手拭去眼角泪光:“锦瑟,我只希望你永远不要遭遇这种事情,把药拿出来吧,我心意已定,你拦不了我的。”
庄锦瑟即便不愿,却还是把那个小瓷瓶放在了柳脉脉的面前,柳脉脉把瓷瓶中的天河水倒入药碗里,然后笑盈盈的问庄锦瑟:“之后呢,要怎么做?”
她朝庄锦瑟眨眨眼:“是不是还要我的两滴血,或是我的两滴泪?就像戏文里说的那样,若是要血还好办,要泪,我可流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