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临霄想不明白。

能够被应钟这样耿耿于怀记在心中的事，他自己又怎么会忘，可他搜刮了脑中的所有记忆，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何时招惹了她，易临霄怔怔问道：“我忘了？”

“哈。”

应钟一声嗤笑。

她两眼通红。

那天夜里冲天的火光，在火海之中哭的撕心裂肺的庄锦瑟，差点就没能救活的太簇，修为低微却挡在她面前的花游棠，被折断了翅膀的云鹤，被一群人围攻，将天河水染得通红满身浴血的池清一一浮现在应钟的眼前。

那些她不能忘，不敢忘，不能想，不敢想的记忆浮现在她的眼前。

可是现在，罪魁祸首却说他忘了。

真是可笑，一句忘了，就能将过往所有的一切尽数埋葬吗，一句忘了，就能够让那些死了的人再回来吗，一句忘了，就能够让那些痛苦的记忆消失吗。

不能。

无论易临霄做什么都不能。

无论是谁都不能。

应钟将金叶子握在手心，鲜血滴落，应钟却毫不在意，她咬牙切齿道：“忘的好啊易临霄，你轻而易举的就将自己的罪孽忘得一干二净，真是了不起。忘了自己犯下的错，忘了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只要把过去做的那些龌龊的事情尽数都忘了，你就还是那个风光霁月的易临霄，好，真是好。”

易临霄无意与应钟纠缠，应钟这副模样比之前向他喊打喊杀的时候更加令人心生恐惧，她说自己忘了，那就权且当自己真的忘了，易临霄只想找回自己丢失的记忆，弄清楚这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应钟，你不必出言讽刺，你既然说我忘了，那么你就把我忘了的事情告诉我。”

应钟笑了笑，她把金叶子随手丢到一旁，反问易临霄：“凭什么？你还以为我是从前那个天真易骗的应钟吗？吃过的苦头要记着，否则这一辈子都没有长进，易临霄，你忘记的那些罪孽为什么要由我来告诉你？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你了吗？你忘记的那些事情要由你自己想起来才好，你现在过的越是快乐越是开心，越是肆意越是快活，等你想起来的那一天，你就越是痛苦越是难过，到那个时候，我会来看你凄惨的下场的，我会带着她一起来。”

这样平静的应钟，比之前的那个怒气冲冲的应钟，让人害怕的多。

她的鲜血滴在地上，冒出了丝丝的黑气。

按理说，神仙的血液是可以帮助反物化灵生长的，可是被应钟的血液触碰到的梅花树，不过片刻，尽数枯死。

易临霄皱了皱眉，提醒道：“应钟，你要入魔了。”

“是吗。”

应钟毫不在意，是人是魔对她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庄锦瑟不是一个会因为她是魔就讨厌她的人。

她伸手碰了碰那株枯死的梅花树，怔怔道：“其实入魔也没有什么不好，我入了魔，就会变得更加强大，我的法力就会更加高强，只要我变得足够强，我就可以保护她，到那个时候，没有人能够可以再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