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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钟说完那些便自行离开了,易临霄浑浑噩噩,连应钟走了都不知道,还站在那里什么都察觉到不到,衣摆被易临霄捏皱,他复又把衣角抹平,往来反复这样无意义的事情,易临霄却好像对此乐此不疲。

他面无表情的坐在池塘边,应钟不会拿这种事情骗他,所说必然是真的,然而掐如应钟所说,此时虽然与易临霄没有干系,却又和易临霄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说易临霄无辜也无辜,可归根结底,也是他的错,他心里明白,应钟所说不错,庄锦瑟已经忘记了他,这样痛苦的记忆能忘记自然是好事,能够忘记,是一件幸运的事。

人是无法复生,死去了的人任凭后人做了再多的事情,也是永远回不来了的,易临霄知道,去听应钟的话,从此以后离庄锦瑟远远的,这样才能让庄锦瑟一世快乐无忧,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其他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总归庄锦瑟会一次次的忘记他,强行让庄锦瑟记住的下场,便是让庄锦瑟落入危境之中。

只是一想起以后再也不能见到庄锦瑟,就算是见到了,擦肩而过的时候庄锦瑟都不会记得他的名字,都不会记得他的脸,只会以为两人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易临霄死死的抓住了心口,只觉得心口疼痛难忍,眼中不自觉的落下泪来。

可是他知道,如何做才是对的。

燕封仪在易临霄的背后,他原本是有个好消息想要告诉易临霄,可是看到易临霄现在的模样,燕封仪手上拿着个金簪,又开始犹豫不决了,他在桥边磨蹭了大半天,到底没敢上前去触易临霄的眉头,他从来没有见过易临霄这样,易临霄一向是冷静自持的,他们从小就认识,自打小时候开始,他可从来没见易临霄哭过。

燕封仪在这里磨磨蹭蹭的踌躇不决,易临霄却是早就感觉到了燕封仪的气息,他原本不想搭理燕封仪,想着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燕封仪自然磨蹭一会儿就回去了,没想到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燕封仪竟然还在桥边纠结,易临霄担心凤凰族里或是天上出了什么事情,堪堪收敛了些自己的情绪,朝燕封仪说道:“别在哪里磨蹭了,有什么想说的过来说吧,不要耽误了正事。”

燕封仪挠了挠头,对着易临霄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朝易临霄讨好的一笑,磕磕巴巴道:“那什么,你现在还好吧?”

易临霄险些被燕封仪气笑了,不知为何,燕封仪有些地方和庄锦瑟出奇的相似,大约是因为这种相似,不管燕封仪提出什么要求,易临霄都鲜少说个不字,他在透过燕封仪去看庄锦瑟的影子,易临霄摇了摇头:“我还用不着你来担心我,到底是什么事情,是不是凤凰族里出了什么事情了?还是辛慈长老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燕封仪慌不择路的摇摇头:“没有没有,老族长他身体好得很,凤凰族里很安宁,没什么好担心的。”

燕封仪大约也是察觉到自己这副模样有些傻兮兮的,他咳嗽一声,犹豫几番,还是把自己的手摆到易临霄的面前,燕封仪白哲的手心里躺着一枚金簪,金簪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面已经有了不少的划痕。

易临霄挑了挑眉,不知道燕封仪要干什么,燕封仪又把自己的手朝前递了递,示意易临霄把金簪拿走:“你说这事巧不巧,我处理完凤凰族的事情之后便去找青雀,青雀下凡去历练恰逢遇到了一堆老夫妻,青雀化作原型在老夫妻家中住了下来,哎呀你不知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帮那家的老夫人赶鸡呢……咳,好吧,反正话不多说,我记得你从前和我说过天河水这种东西,不是说柳家小姐的药引里须得人间恩爱夫妻金簪的粉末吗,我便留了心。”

“我听青雀说这堆老夫妻从未吵过架,便求了老夫人头上的金簪来,我也不是无端就受了锦瑟的召唤来的,我是拿着金簪想给那柳小姐试试看到底有没有用,你放心,我已经个柳小姐试过了,很有用,我看她身体都好了不少,不用丫鬟扶都能自己起身了。”

“嗯……方才你与应钟说的话我也听到了,可不是我故意偷听,只是你们实在是来的不巧,我本来在树上睡觉,谁知道你们竟然会在这种地方谈论这种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易临霄,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知道,那事情怪不得你,真要怪的话,责任我也有才是,既然锦瑟喝了天河水,我们同柳小姐一般,把天河水的功效解了不就好了,金凤羽我再拔一根也不算什么,至于这人间的金簪,我也给你拿过来了……”

易临霄笑了笑,拿起金簪在月色下看了看,金簪上斑驳的痕迹昭示着老夫妻一起度过的漫长的岁月,凡人一生,从相知相知到老来相伴,这其中对仙人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对凡人而言,却是漫长的一生,在这样漫长的岁月里,没有争吵,永远保持着爱意,当真不容易。

燕封仪说的轻松,好似随随便便就找到了似的,可是易临霄知道,这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是,这样凑巧的事情,怎么刚好就让燕封仪给碰到了,燕封仪定然是将他的事情记倒到了心上,耗费了一番力气的。

易临霄珍而重之的将金簪放到燕封仪的掌心,朝他感激一笑:“多谢你费心。只是不必了,这金簪还是给柳小姐吧,至于瑟瑟……我已经想过了,能够忘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样苦痛的记忆留着干什么呢,与其让她想起来之后再这样的痛苦一生,不如就到此为止吧,让她忘记,让她从此以后再也不记得易临霄,这样也很好,这样对她才是最好的,只有这样,她才能平安快乐一生。”

燕封仪急了,似乎很不理解易临霄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要不要记起来,应当让锦瑟来做决定,你又凭什么替她做下决定?再说了,你永远只说她,那你自己又会如何,你想过吗?”

易临霄闭口不言,庄锦瑟与易临霄都是燕封仪的好友,眼看着庄锦瑟就快要喜欢上易临霄了,在这个关头易临霄却说要放弃,燕封仪说什么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他继续道:“锦瑟一碗天河水下去,前程尽忘,那你又能如何,难道你也要一碗天河水下去,和她一起忘了吗?”

燕封仪气的脑壳都觉得疼,他不知道一向聪明冷静的易临霄怎么会钻牛角尖,对自己有这种可怕的误会:“当初的那件事情,真要说起来,也是天上那些仙人的错,怪不得你头上的,当年锦瑟是不知道有人冒充你,以为真的是你害了仙人,所以才那样痛苦,你们现在把话都说清楚,把误会都解开,那不就好了?”

燕封仪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把金簪塞到了易临霄的手上,若是平时,易临霄不想要的东西,谁又能塞到他的手上,易临霄的嘴上说着拒绝,手上却不自觉的握紧了那根金簪,事情真如燕封仪所说,会这样圆满吗。

易临霄不敢肯定。

易临霄转过头,看了看庄锦瑟的屋子,里面灯火通明,他在这里从白天一直枯坐到了夜里,易临霄大约是想起了什么,如释重负一般的松了一口气,他把金簪收好,朝燕封仪笑道:“解不开了,若是我所料不差,池清救治瑟瑟的办法无非就是再灌一碗天河水下去,好让她把我忘个干净,等她忘了我了,自然就醒了。”

易临霄虽是笑着,眼中神情却是凄苦万分,他看着亮堂堂的屋子,想象着庄锦瑟的笑容,他本以为自己会觉得值得,只是现在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感受到了一股腥甜之气弥漫在口腔之中。

易临霄捂着嘴,把口中的鲜血吐在的帕子上,趁着夜色收起来,免得让燕封仪看到了担心,他笑道:“其实这也很好,我来不及做什么,自然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话音刚落,却见应钟朝易临霄走过来,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他走到易临霄面前,几欲开口,却都说不出话来,还是易临霄最先开口问道:“她醒了,是不是?”

应钟闭口不答。

她长叹一口气:“你没有来打扰池清,我很感激,只是主子没醒,池清的法子不管用,易临霄,你去看看她吧。”

易临霄脸色变得煞白,似乎没有料到庄锦瑟竟然会没有醒过来,想来也是,若是撞击声呢顺利想了过来,应钟又怎么会这样好心,还专门跑来通知他。

易临霄一路急奔,到了庄锦瑟的屋前,手指搭在门上,却不知道应当推还是不推,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心中是怎么想的,究竟是想看到一个醒着的庄锦瑟,还是看到一个睡着的庄锦瑟。

易临霄尚未作出决定,池清便开了门,只冷冷的瞥了易临霄一眼:“你如愿了,现如今你可以高兴了。”

池清丢下这一句意义不明的话,便出去了。

易临霄喘着气,朝屋内走去。

庄锦瑟还是那样,静静的躺在床上。

易临霄嘴唇动了动,突然浑身都没了力气,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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