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孩子们快快乐乐地出去玩的时候,一张大网在学院内无声地展开。
对付敌人最怕的就是不知彼,当知道了对方是什么来路,就是强若半神,也终会有弱点可寻。
长泊将十二位院长都召集了起来,商讨对付血巫的方法。卜良甚至用了今年唯一一次预演的机会,算出了最佳时机就在这两日了。
自从上一次九州大战后,逆灵销声匿迹近万年,而血巫更是半点踪迹都未曾出现过,长泊可能是现在世上为数不多的曾与血巫打过交道的人了,而其他众人都只是听闻,却还从未见过真正的血巫。
长泊皱着眉头,看向桌面摊开的学院地图,“各位,我们准备了这些时日,成功与否就看今晚了。”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凭着直觉,长泊认为那血巫一定还在学院的某个地方潜伏着,像一条阴冷的毒蛇,一动不动地在角落中窥伺,伺机给放松警惕的人带来致命的一击。
长泊没有耐心更不可能再用一条生命做诱饵,来等着狡猾的毒蛇出击,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引蛇出洞。
他们在藏书阁找到了零星关于血巫的记载,上述血巫喜活物血,但其实人血并不是他们的最爱,他们更喜欢一种叫奇侑的灵兽的血液。
这奇侑虎爪鹿身,通体生长刺,头若蛇,上生五角,类羚羊。传言这奇侑是为上古神守兵械的灵兽。常人食之大补,可延年益寿,永避疾凶。
然而这奇侑早已灭绝万年,就算世间仍有几只幸存也都藏在茫茫的黑森林或是兽疆了。
所幸在翻遍了藏宝库后,他们发现了仅剩的一瓶奇侑血。这奇侑血是为武器开光的最好材料,在铸成灵器的那一刹那滴一滴奇侑血进去,就有使其威力百倍之功效。从古自今,但凡神兵利器多是奇侑血开光的。
然而此时,这仅存的一点奇侑血被拿了出来,准备作为诱饵引出血巫。虽然这血不是活血,但以血巫对奇侑的喜爱,哪怕是死血都该比活人的吸引力大得多。
长泊将那一小瓶奇侑血递给灵院的院长符策,他负责准备诱饵。
“请大家一定要小心,逆灵之力一旦沾染就会腐蚀身体与灵力,诸位切不可过分靠近血巫,我们尽量将她擒住为好。”长泊将所有的布置都再三确认后,便让大家回去准备了。
与此同时,擎苍塔中。
“你说他们今日准备动手?”王座之上的男人眼都未曾睁开,依旧是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一只胳膊撑着头。
王座下低头候着的便是中州城主梁逞,三月前御守让他去查血巫的事,然而除了血巫似乎是个老妇人,其他他什么都没查出来。
御守当时只是看了看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血巫都出来了,也许是要提醒我最近也该为九州换换血了”就将他吓得心都凉了。
故而此后便是将工作的重心全放到了学院上,日日命人死盯着学院的动静。今日他的线人刚把这个消息传出来,他就片刻不敢停留地跑过来汇报了。
“是,御守大人。我们要动手吗?”
“不必,盯紧就行,学院那边也是安逸地太久了,许久没见过他们那些老家伙出手了。我倒是有些兴趣。”
御守脸上密密的睫毛动了动,未睁开的眼睛也看不出有什么神情,梁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此时便赶紧说,“御守大人放心,我的人一定会将抓捕的经过完完整整地记下来呈给您的。”
“嗯,退下吧。”依旧是波澜不兴地语气,梁逞心里有些打鼓,但也没敢多问,悄悄地退下了。
在紧张与不安的气氛中,夜晚还是如期而至了。今日残月当空,月色暗淡。空中始终有一层淡淡云气将月亮笼在其中。若是平时赏月,倒也能赞一句犹抱琵琶半遮面,朦胧自有朦胧美。可今晚众人却是要擒凶邪,这样不坦荡的光景更是让人十分地不安。
学院早先已经通知所有学生今晚务必留在宿舍,不可外出。而学院里几乎全部的老师都出动了,或明或暗地往学院中几处地点赶去。
学院塔前空旷的广场上,符策和几位灵院的老师正在摆弄着一个巨大的罩着黑布的笼子。
“符院长,这是怎么了?”河远枫从学院塔中走出来,看到几人正在这里商量着什么,于是凑上去问道。
“几个老师从学院外面捕了只灵兽来,然而抓捕的时候让它受了点伤,我们在这里等杨邑过来帮我们看一下。”杨邑是晨院的院长,晨系灵力是为光灵,对伤病有缓解治愈之效。
“原来如此,不知你们这次捕了什么灵兽?可能让我看看吗?”河远枫似是有些好奇地说。
然而几人却是暗中观察着四周,感应到隐隐约约的几个熟悉的气息,便安心了不少。
那符策说,“当然,这灵兽长得奇特,我们也是头一回见。”
“哦?还有您都不曾见过的灵兽?那我倒是要好好瞧瞧。”
符策招了招手,几个在旁边的人便将盖着笼子的白布掀开来。只见一只通体灰黑的小兽蜷缩在笼子一角,那毛发似针一般,末端闪着银色的幽光,四肢不长,后腿受了伤,有些血迹流出来。
那兽一看见众人,立刻从角落撑起身来,三只有小孩子拳头那么大的眼睛瞪着几人,还吐出细长的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
“哟,这玩意儿······”河远枫的话还没说完,众人就感到一阵阴冷的气息袭来,一个黑影迅速地向笼中的小兽靠近。那小兽比人还先反应过来,立刻跳到了离那飞驰而来的东西最远的一个角落,呲出獠牙。
几人相视一眼,不用他们发信号,潜伏在附近的人几乎同时出动,向那黑影扑过去。片刻间,长泊就带领老师们将那黑影围在了中间。
杨邑此时手中一抖,一个冷光焰火升空,迅速在空中炸响,强光照亮了整个广场,也包括那个移动的黑影。
狰狞的脸再次出现,正是那个佝偻的老妇。之前朝逢不是太恐慌,就是太匆忙,除了记住了那血巫的样子,其他观察的并不仔细。
长泊却注意到老妇身上的斗篷并不是朝逢以为的黑色,而是一身被血染了无数次的白袍。鲜血凝出的黑,到底与染料染出来的不同,细看能发现衣袍上的黑色有浓有淡,浓淡之间有层叠的痕迹。
众人看清了前来的正是他们想要抓捕的血巫,那血巫此时也是借着焰火的光看清了在场的众人。那扑向灵兽的身形突然一顿,仅剩的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盯上了水院的院长,画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