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
左伟琛跟孟九一起卖掉药草,瞧着她手里可怜巴巴的五十两银子,有些感叹,
“钱原来这么难挣。”
两人挖了整整一个下午,累的半死,才五十两,还不够去一趟酒楼的。
太惨。
孟九掂了掂手里的钱袋,斜睨了他一眼,
“在普通人家,就这五十两,都够生活好几年了,你这皇子当的,连基本民情都不知道,哎!”
左伟琛红了脸,
“我这不是禁足禁的么!”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运气好点,应该能混个闲散王爷当当,更多的应该都跟他没缘。
再说了,他也不是那块料。
这时候,市集入口响起了嘶嘶马鸣声,数匹骏马飞驰而入,后面还拖着三个囚车,正迅速往孟九他们这个方向疾驰而来。
左伟琛下意识看去,醒目的红色,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颤声道,
“是萧公,他抓到人了。”
百姓吓得躲在街道两旁,齐齐低头屏息,胆子大点的,也只敢用眼角余光偷瞄。
孟九就没那么多忌讳,她直直盯着为首那一人,他穿着鸣蛇服,肤色雪白,容貌俊美无俦,似能让天地间一切都黯然失色,他神情很淡,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却无端有一种摄人的杀意,让人生畏。
许对她的视线太过炙热,萧元一眼就看到了她,不过视线只在她身上停顿一瞬,便移到了左伟琛身上。
左伟琛有点紧张,更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下一刻,萧元的马就在他面前停下,
“六皇子,该回了。”
他没下马,按理来说是大不敬,左伟琛这会怕的要命,根本没注意到,他现在满心的就是不想回去,
“萧公,能不能……”帮忙满两天。
话还没说完,萧元就挥手让手下牵来一匹马,
“不能,跟上。”
左伟琛:“……”
内心很绝望,他苦兮兮的看向孟九,
“姑奶奶!”
孟九没看他,而是笑眯眯的看着萧元,话却是对两个人说的,
“回去吧!很快,我就会去京城。”
不管是为了萧元,还是将军府,她都得去了。
萧元不理会她的一语双关,直接一拉马绳,就走了。
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高傲的像只孔雀。
左伟琛这时候也翻身上马,长长叹了口气,
“姑奶奶,到京城了,记得跟我联系,吃喝嫖赌,我都可以带你玩,保准你乐不思蜀。”
孟九呵呵两声,
“那就……多谢你了。”
吃喝赌她都还行,至于嫖,她觉得可能找不到合适的人,毕竟眼光在那,也不是什么人,她都能看上。
白泽冷哼,
“你这朋友不行,近墨者黑,会带坏你。”
孟九:“……”
每次谈到别的男人,白泽情绪就上来了,这死忠粉,还真够死忠的。
对盛翊这般维护,也是没谁了。
骏马渐行渐远,在孟九听不见的地方,萧元屈指在马鞍上敲了敲,
“你们怎么认识的?”
这话问的是左伟琛。
冷不丁被他这么一问,左伟琛半天才回过神,搬出孟九说的那一套,
“卖药材认识的。”
萧元听到这话,看白痴一样的看他,
“你认识药材?一个在京城,一个在石塔村,能卖到一起去?”
左伟琛硬着头皮,死不承认,
“就是卖药材认识的。”
萧元:“……”
挺有骨气。
相比左伟琛的胆战心惊,孟九这边就要舒服多了,她慢悠悠回到石塔村,院子里的帐篷已经拆了,左伟琛带来的人也撤走了,昨天还闹哄哄的孟家,此时一片安静。
孟心平负手站在屋檐下,跟孟九语重心长地说,
“九九,这个六皇子……你们没做越举的事吧!”
少男少女,又愿意来他们这乡旮旯里,还上山帮忙采药,他总觉得那孩子心思不纯。
孟九忍俊不禁,
“我跟他能有什么,就是朋友,很普通的那种。”
根本不来电的好吧!
孟心平松口气,
“那就好,富贵人家都是三妻四妾,熬死人,皇家更甚,我和你娘就希望你能开心、幸福,其他什么也不求。”
他顿了顿,又似想起了什么,
“你哥马上要上京赶考了,我想着你要不也去趟京城,顺便调查一下,你亲生父母的事。”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将军府有什么阴谋。
孟九抱着胳膊倚靠在墙壁上,语气平常,
“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孟心平当下就笑了,
“孩子,京城不同我们乡下,消费很高,我们这么多人去,是会要饿肚子的。”
乡下其实他们过的挺习惯的。
孟九浅笑了下,
“消费是高,但想要找点机会挣钱,还是京城好,而且,爹,你要这样想,以哥的天赋,考上状元是迟早的事,咱们还不如一举搬了呢!免得下次还要折腾,你说呢?”
听到这话,孟心平犹豫了,半响,才说,
“我找你娘商量一下。”
商量的结果,当然是一起去了,家里的田地全都租给了隔壁喻家打理。
本来李竹英为了省钱,那是准备把旧衣服、旧被子、旧碗都带去京城的。
孟九扶住额头,一本正经地劝说,
“娘,我觉得你还是别带了,想想路程,想想马车的空间……这些东西不值几个钱,咱们买新的,好不?”
李竹英不乐意听这话,
“你知道什么,买不要钱啊!能省一点是一点,未来的路还很长,需要用钱的地方也很多,咱们不能飘。”
孟九:“……”
那也得有地方放啊!
总不能多租一辆马车放这些东西吧!
多不值啊!
走的那天,天气极好,万里无云。
李竹英要带的东西果然没装完,四舍五入,留了些好点的东西,其他都送人了。
孟九觉得好笑,收拾了那么久,结果大多都带不走,白折腾了大半天。
每每提起这个,李竹英就拿眼睛瞪她,语气委屈,
“九九,你变坏了,居然笑话我。”
孟九:“……”
她不敢说话了,就连笑都不太敢了,随便笑一下,养母就觉得她是在嘲笑。
诶,做人难,做女儿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