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肖俪明的烧终于退下来了,人也醒了过来,但睁开眼,看见吴蓉的第一句话却是:“妈,沈寻是被冤枉的对吗?”
发了一一夜的烧,原本粉嫩的脸看起来苍白了许多,往日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睛里此刻雾气缭绕,里面交织着一些红血丝,一开口,嗓音干涩沙哑,话都有几分吃力,但她心心念念的,依然是沈寻的安危。
吴蓉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你怎么还惦记着那事呢!别再想他了啊!”
肖俪明不理会母亲的嗔怪,自言自语道:“他一定是冤枉的,一定是……不定过几警察调查清楚了,就不会抓他了。”
吴蓉像是没辙了,只能顺着她的心意附和:“是是是,他是冤枉的,警察调查清楚就不会抓他了。”
肖俪明这才放下心来似的,不过很快,她又不放心地问:“妈,沈寻逃远了吗?”
“逃远了逃远了,警察抓不到他了。”吴蓉只能继续附和,赶紧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温水,杯子里插了根吸管,送到她嘴边,“你的嘴唇都干裂了,来喝点水润润嘴唇。”
肖俪明听话地噙住吸管,喝起水来。
喝完水,她想上厕所,吴蓉就拎起病床边的吊瓶支架,陪着她上了趟厕所。
回来后,吴蓉:“还有一瓶水要吊,你再睡会儿,吊完了我们就回家。”
肖俪明摇摇头:“我不瞌睡,不想再睡了。”
“不想睡就跟妈话。”吴蓉柔声道,试图帮她转移一下注意力,“就讲讲你在青菱县上学的事,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跟妈好好聊过呢!”
“有什么好的,除了上学还是上学。”肖俪明轻声嘟囔,明显提不起精神的样子,然后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我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这次,她倒是睡得安稳了,没有再胡话,呼吸听起来都是平稳的。
药水吊完,医生来查看了她的情况,点点头可以出院了,吴蓉就把她喊醒,告诉她该回家了。
肖俪明慢吞吞地起了身,跟在母亲身后出了病房。
母亲提前叫好了一辆车,就在急诊室门口等着。
一路上,肖俪明都恹恹地靠在母亲的怀里,沉默地望着车窗外,霓虹不停地闪进幽暗的车厢里,但她的眼睛却是一眨不眨,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乖巧得如同一只受了赡猫。
可是一回到家,母亲把灯一开,她的思维仿佛一下子恢复了,眼睛也跟着明亮了起来,突然拉住就要进卫生间洗手母亲:“妈,警察调查清楚了吗?沈寻是被冤枉的对吗?”
吴蓉的身体陡然僵在了原地,很快意识到了她的情况相当不妙,她的身体是恢复了,而她心里的伤却没那么容易恢复。
见母亲站在原地不动,也不答话,肖俪明不甘心似的,又绕在她身前问:“他逃远了吗?”
吴蓉克制着心底的忧虑和悲伤,违心地:“逃远了,逃远了……都这么长时间了,肯定早就逃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