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五章 埋藏的心意(1 / 1)默雨星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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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中午,屋外下着零零散散的雪,屋内的纱幔遮着冷气,这几日难得的清静,易欢睡得昏昏沉沉。

突然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扯着被子,“干爹,起床了。”

易欢闻声从被窝里钻出来,将握在手里的匕首悄悄放在枕头下,笑着抱起团子,“你这小家伙又长胖了。”

仇看着床上的抱着自家儿子乐呵呵的易欢,刚才易欢藏匕首的动作他瞧在眼里,眼神里的杀气与警觉,让人不甚的同情,他与他一样,曾经都是在刀口舔血,一个不小心就是丢掉性命的人。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仇招呼团子过来,团子屁颠屁颠的跑到仇身边,易欢整理了一番衣服,下了床,招呼侍从去准备饭菜酒席。

“今日,我怕是和你喝不成酒了。”仇抱起儿子往外走,等他帮易欢完成复兴千暮城的大业后,他就抱着儿子回老家种地去。

“怎么,阿羽不在,你也不陪我了。”易欢洗了把脸,用毛巾擦着脸。

仇自然而然坐在外屋榻上,“清河刚刚来了消息,千痕前天就离开了她那里,你不去清河看看。”

仇没有见过叶千落,一直好奇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姑娘,能让如此不凡的少年,时时刻刻记挂在心里。

多么冰冷的心,总会为一个人柔软,多么无情的杀手,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他也会下不去手,若是人世间无情,倒也无味了。

易欢拿着毛巾的手顿住,手臂上青筋突出,“消息属实。”

“嗯,去清河看看吧。”仇带着儿子一离开,易欢就叫来下人,“来人,去给我把那件新衣服拿过来。”

易欢面露欣喜,迫不及待的想奔去清河,“再准备一些点心。”

不一会儿,一辆华丽的马车出了千暮城,雪地上留下的轨迹,指向清河。

两日后,原本还是晌午,因为天气阴沉,仿佛到了傍晚,昏暗的屋子,寒气从木窗里透进来,床上的被子裹作一团。

“姑娘,有客人来了,已经在屋外厅里了。”心心走进来,拉起床幔挽在挂钩上。

叶千落从被窝里钻出脑袋,像只出洞的小仓鼠,闷哼了几声,起床整理了一下衣服。

当她掀开门帘,见一身玄衣,长身玉立在眼前的易欢时,呆在原地心跳加快。

易欢盯着朝思暮想的人,万般怜爱,想上去拥她入怀以慰藉许久的思念,最终还是平淡的等着她开口。

“你怎么来了。”叶千落呼了一口气,平静了心绪,边说边走过去坐在桌边。

“落儿,好久不见。”他千里而来,只说着好久的不见,不可说的甚是想念。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肆意舞动,没想到客人居然是他,他冒着如此大雪来见她,又是为何。

“心心人去哪里了?”叶千落没看到心心问着易欢。

“我说要和你单独谈谈,这丫头倒是警觉,什么时候你身边多个伺候的人。”

易欢笑着说道,坐在叶千落对面,飘过一句,“我想见你,就来了。”

叶千落听到易欢如此说,心底某处开始融化,低头蹙着秀眉。

“这雪下得如你走的那年一样大,你到现在还是不敢直视你对我的感情吗?”易欢看着窗户外的雪,已经过去五年了,他用了五年忘她,她却早已深深刻在他的心尖,硬生生非要拔掉,是鲜血淋漓,不堪入目的痛。

“这世间的规矩,条条框框,我是师父,你是徒弟。”她违心的说道,她压根不在乎师徒的情谊,只是那个虽然诅咒不知真假,她却不敢一试,只能暗藏自己的心意。

而且他注定是这世间高高在上,人中之人的存在,而她,如今一个武功几乎尽失的废人,纵使千般风月愿于她,她早已望尘莫及。

良久的沉默,隔着一张桌子,却像隔着山海,山海不可平,此恋无所期。

“既然如此,如你所愿,我不再强迫。”原来她一直在乎的,逃避的理由就是这所谓的师徒,就像没有一纸婚书,没有明媒正娶,不被世人认可的婚姻,就连他都不认可的师徒,她却如此在意。

“我此次回来,是想让你和我去千暮城。”无论如何,先让她待在自己身边,他才能心安,免得他稍不注意,她就被别人惦记着。

而且如今叶千落的消息,搅得江湖暗波涌动,扶寒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暗中派人处理了那些得到消息前来清河刺杀她的刺客,她的身份迟早会暴露,放她一个人在清河,他便要日日夜夜提心吊胆了。

“我不会去的,我答应了师父,我要在清河守着她。”

“扶幽宫到处派人调查叶千落,刹离在天之灵也希望你平平安安。”易欢语气带着愠怒,站起来,盯着低着头的叶千落,长长的黑发滑过消瘦的肩,像个受委屈的孩子,厚厚的冬衣套在身上,松松垮垮,她什么时候如此单薄。

易欢心里不忍,提高的语气渐渐变低,到最后像蚊子一样,私私自语,“你不在我身边,我一刻也不得安心。”

叶千落仰着头,眼睛直勾勾的瞅着站起来的易欢,眼眶渐渐发红。

易欢走过来单膝跪在叶千落面前,双手握着她素白的手,脸贴在上面,“跟我去千暮城,你大可不必担心,感情的事,我也不会再提了,你此生尊重你为长姐,长姐如母,况且我只有你一个在世的亲人了。”

叶千落内心五味陈杂,如此高傲自负的他,不在意身份地位,在跪着求她,拉起他,准备将手抽出来,他却死死地握着不放。

易欢斜眸低瞥,叶千落纤细的手腕上并无素丝玄剑,但是长年的配剑,磨起的剥茧清清楚楚的可触摸到,一个剑客杀手,任何时候剑不可离手,年少时他看到她的素丝剑缠绕腕上,看起来就像银色的手镯,他从未在意。

骨节分明,细长的手指抚摸着她手腕的剥茧,叶千落不自在的用衣袖盖住,长舒了口气,“我非去不可吗?”

“非去不可。”易欢盯着她盖住的手腕,语气无比的坚定。

“我考虑一下。”叶千落了解他,与她一样,如此执拗,不到黄河心不死。

以前她宁愿一人一剑,了无牵挂,天涯流浪,可是现在,她也开始怕了孤独,怕了一个人在日复一日,单调枯燥的生活里,孤立无援,惶恐不安。

易欢放开他的手,仰头瞅着叶千落,闪着滑溜溜的眼睛,“我等姐姐的回复。”

一刹那,时光静止,叶千落看到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纯善活泼的少年,久久压制的情绪突然爆发。

她困在现实与虚无里,徒做挣扎,不敢期许未来,忘乎所以,忘了自己到底该是谁,也许本就不该是谁,命运的阀轮早就驱撵她残破的灵魂,本就无与伦比的世界,一刹那却是满瞳的空白,她怕被最后的残光抛弃,又故作一切无所无畏,本就没有答案的追问,原是惶恐,不由自主泪从眼眶滴落,打在下方俊秀的面庞。

“怎么了?”易欢拂去她落在他脸上的泪滴,柔声问道,起身拥过她的脸靠在他的胸前,拍着她的背。

叶千落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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