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道,山坡的绿意遮掩着山谷的荒凉,车队缓缓前行,中午的太阳照得人两眼发晕,士卫靠在马车上的棺木前打着哈欠,出了山谷,如眼的是一片深林,远远可瞧见翠岭山千暮城的旗帜,马车进了树林,估计傍晚便可到达千暮城。
明修烟一路悬着心,时刻警惕的掀起车帘观察马车的周围,稍微的风吹草动,她都下车查看一番。
“修烟不必如此紧张。”千痕安静的靠在马车上,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千聂定然会在路上埋伏我们,你倒是一点不在乎。”
“是你想多了,再者生死由命,放心,在找到幻儿之前我是不会有事的。”
“越是快要到南域,我们越是要心。”明修烟仍是放心,不时的掀起帘子往外瞧。
结果一下午没有见一点刺客的影子,在黑之前马车终于到达了千暮城,易欢一身白色素衣,带着侍从,站在城门口等候。
马车停下,千痕和明修烟从马车上下来,千痕一见易欢便怒气横生,极力压着满心的怒火,上前冷声道,“易欢城主,令尊的尸体我已经运来,按照约定,我要带走家父的尸身。”
易欢见千痕心里也十分不好受,不出的滋味,眼下两人见面颇是尴尬,仇人不是仇人,兄弟不是兄弟,只道了两个字,“自然。”
叫人将暮翩雪的棺木抬进去,易欢和善的对千痕道,“今晚你们先在城中休息,明日便可运棺离开。”
千痕犹豫了几秒,带着士卫进了城,明修烟是一颗心始终悬在嗓子眼,自打两人相见,她就揣揣不安,易欢也瞧见了明修烟,对着她点点头,明修烟回了一礼,跟着进了城。
易欢吩咐人将暮翩雪的棺木抬到刚刚设好的灵堂,待后日便可入祖坟安葬,掀开水晶棺木上的白布,透过棺盖模糊瞧见里面的人,“母亲,你可回来了。”
千痕着急见千飞雪的尸体,站在棺木前道,“我要见我父亲的尸体。”
“来人,带大公子去后院偏屋。”易欢盯着棺木,随意吩咐人带着千痕去后院,盯着千痕离开的背影,“母亲,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送你回来,也算是尽孝了。”
后院,一件普通的屋子前布着数十名士卫,周围两米内不得任何人靠近,侍从带着千痕到屋前,“城主有令,开门”
士卫打开门,千痕进入屋中,潮湿的屋子一股霉味,空气还中布满尸体腐烂的臭味,嗡文苍蝇在屋里乱窜,千飞雪的尸体躺在楠木棺材里,脸上的肉腐烂不清,蛆虫在烂肉上爬来爬去,头发散乱。
千痕看了一眼,不忍心再瞧去,怒气冲冲的出了屋子,直奔寒殿。
“易欢,你怎能这般对待我父亲的尸首。”
易欢握住千痕挥起的拳头,“你不知道,我父亲死的时候,就是这般的样子,全身血肉模糊,所以,你知道我有多恨他了,比你现在的恨更多。”
“呵呵。”千痕缓缓垂下手臂,失魂落魄的站了半,突然跪地,“我恳请你给我父亲一副水晶棺木。”
易欢难受万分,想拉起千痕,手悬在半空收回,甩袖从千痕身边走过,“好。”
夜幕下垂,院中已经点灯,易欢准备了晚饭叫人送到千痕屋中,徘徊在其屋外,不过片刻,明修烟出来道,“城主,公子请你进去。”
“明姑娘,千痕还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对吗?”
“他早晚会知道的,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告诉他觉得太残忍,不告诉他又觉得自己欺骗了他。”
“你不必如此纠结,我们都顺其自然,我不知道他知道后会如何,不过他现在应该是恨我入骨的。”
易欢和千痕相对而坐,端进去的饭菜一口未动,千痕盯着易欢,易欢也没有躲避他的视线,开口,“我知道你想知道这一切,我是你的杀父仇人,你父亲杀了我父亲。”
千痕痛苦的闭着眼,眉头紧皱,过了许久道,“告诉我所有的真相,包括你母亲的尸体怎么会在烟城。”
易欢抿了一樽酒,“哎,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江南首富暮家的大姐喜欢上了一个男子,可是这男子无权无势,暮家不愿意将其嫁给这男子,于是两人私奔了,后来暮家大姐被寻回,被迫嫁给了江湖第一人易铭,这男子寻到千暮城时,暮翩雪已经爱上了易铭,并且为其生下了儿子,男子在千暮城待了三年,并且和易铭称兄道弟,后来,那男子给易铭食用了下绝毒,勾结易发动叛乱,杀死了易铭,准备带走暮翩雪,怎料暮翩雪不愿随他离去,自刎寒殿,那男子便把暮翩雪的尸体带回了烟城,后来,那孩子复仇归来,知道了杀害他父亲的真凶,便开始策划报复。”
易欢刻意避开有关千痕的部分,“这就是所有的事,你此番前来想知道的事。”
千痕听易欢完一言未发,过了许久,“那幻儿,幻儿是何等的无辜,她是真心爱你,一心一意的想嫁给你。”
“我承认我利用幻儿是最大的错误,你想怎样都可以。”
千痕一拳打在易欢的脸上,易欢没有闪躲,脸颊立刻红肿起来,千痕继续接连打了好几拳头,易欢自然是没有任何的还手。
明修烟在屋外听见屋里的动静,没有进去,屋子传来千痕愤怒的嘶喊声,“你怎么不还手,你以为你是君子,易欢,你就是个人,利用幻儿感情的人。”
易欢不话,只是任凭千痕的拳头打在自己的身上,千聂将积压已久的怒气全发泄了出来,转身抽出床头的剑,持着剑对着易欢,涕泪交加,悲咽道,“我母亲因你而死,我父亲被你杀死,我妹妹因你名节毁尽,失踪不知去向,你,你何尝不是害的我家破人亡。”
“那你想怎样。”易欢眼神深不见底,一双眼珠一动不动,对上千痕的视线,阴婺里含着凄落。
“我想让你死。”明晃晃的剑刃刺进易欢的胸口,易欢疼的一抽搐,手握住插在胸口的剑,血顺着手腕流进袖子里,咬着牙关道,“我用这条命来还你,可值?”
千痕悲笑,抽出剑,跌跌撞撞的后退,着气话,“好,你死了,我就放下这仇恨。”
明修烟跑进来,看见易欢渗血的伤口,赶紧捂住,大喊叫来侍从,扶着易欢离开。
千痕全身无力,跌坐在床上,手中的剑咣当一身掉在地上,捂着发闷的胸口大哭。
“夫人,你都看到了,请你告诉修烟,我该怎么办?”明修烟眼下是六神无主,全身颤抖,低头见手染上易欢的血,手臂哆哆嗦嗦的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