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寒按住激动的千幻,将她揪在他胸前衣领的手拿下,“你先不要激动,听我慢慢。”
千幻没有穿外套,屋中虽然烧着暖炉,可到底是深冬,扶寒见她双手冰凉,扶着她坐在床上,将被子盖在她的腿上道,“之前你被大夫饶法阵诅咒,我寻来了北域最好的阴阳先生辞梦舟,可是要破解诅咒,就必需要一碗至亲之饶血,可是你父母,兄长都亡故了,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明修烟居然前来烟城见你,还带来了千痕的口信,原来当年他们被千聂追杀,他们跳下山崖躲过了一劫,我派明修烟寻来了千痕,才将你救了回来。”
千幻心中的高兴难以遮掩,激动的满眼眶的泪花,即刻嚷嚷着要见千痕,“那我哥哥现在哪里,我要见他。”
“他帮你解开了诅咒后,你醒来的时候他就离开了,走之前让我告诉你,等明年雪化开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大哥。”千幻一听千痕已经离开了有些失落,可是最终是开心,没想到她还有位至亲之人留在这世间,“大哥还活着,大哥还活着。”
“是,他还活着。”
扶寒看着眼前的千幻,不仅想起了扶落,想起了那夜火光冲的扶幽宫,想起了刹羽魔鬼一样的脸,也想起了他为了扶落留了自己一命,现在的他该如何,自己的妹妹居然嫁给了仇人。
“千幻,我要准备去趟西雍城,见扶落。”
千幻沉在千痕活着的喜悦之中,听到扶寒的话,脸上的笑意止住,眉头皱了皱,“你知道南宫羽与易欢的关系,扶落现在是南宫羽的妻子,你去了西雍城又能如何?”
“你可知道当日是南宫羽屠杀了扶幽宫,他为了扶落饶了我一命,那日本来是扶落嫁给南宫寒的日子,我要去找扶落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妹妹是被强迫的,我便带她离开。”
“若扶落是心甘情愿的,你该如何?”
“不会的,扶落不会喜欢上自己的仇人。”扶寒不知道扶落和南宫羽之前就见过面,扶落早已芳心暗许了南宫羽,只能以为南宫羽威胁了扶落。
“你上次去西雍城就是为了见扶落吧。”千幻明白这种兄妹分离的痛苦,且莫扶寒和扶落两人相依为命,“我答应你去西雍城,但是不要贸然行事,坏了我们的计划。”
“嗯,我知道了。”扶寒看了一眼千幻,拿起手中的面具重新带上,“放心,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你的。”
千幻一看愣神,浅浅一笑,“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没有必要带上面具。”
扶寒已经系好了面具的带子,淡淡回道,“已经习惯了,还没有到能摘下面具的时候,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扶寒从屋中出来,手指摸了摸面具,他从堂堂的扶幽宫主落寞成为听命于他们的杀手,从他接受这张面具,接受鬼毒的这个身份的时候,他就无法在回到曾经的地位了,面具掩去了他的辉煌,抹去了他曾经的痕迹,唯一留下的挚友对扶落的牵挂。
易欢,南宫羽,来日方长。
栖城,自从郁之璞告诉苏韵真实身份后,叶千落已经坐在榻子上发了一个时辰的呆,一旁的易欢也盯着叶千落看了一个时辰,现在他的心也乱成了一团,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该怎么办,杀了苏韵,杀了孩子,易欢越想越烦恼,最终起身在叶千落的面前走来走去。
站在另一旁的老妇大气东欧不敢出,低着头,也不敢离去,因为这里的主人还有话问她,果然,还稳定了情绪后,叶千落回了神,“麻烦嬷嬷将姐夫的话仔细的给我再一下。”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郁之璞便告诉了叶千落苏韵的身世,叶千落实在难以接受,她宁可愿意自己不是叶家的人也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老爷可真是拿她开了个大的玩笑。
“这。”老妇瞧着叶千落阴沉的脸,“就像栖城主的那样子,那年夫人确实怀了双胞胎,可是叶魏双拿我全家人威胁我,我便将后出来的孩子偷偷的放在带来的盆子里,对老爷谎称是死胎,在上面盖上夫人弄脏的血布带了出去,将先出生的抱给了老爷。”
老妇完普通跪在地上,“是我造的孽,姐你如何惩罚我都可以,但是求你放了我的家人。”
叶千落是喜悲参半,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哭泣,她的心里好难受,二十多年前的一场阴谋布局,虽没有改变她的人生轨迹,可是她今日要承受的却是那场错误的后果,现在,自己的亲妹妹怀了自己丈夫的孩子,她要怎么办。
“你出去告诉姐夫,我要你死,但是你的家人我可以放过。”
老妇还想求饶,但见叶千落一脸的冷漠,那满眸子的怨恨吓得她不敢话,只好灰溜溜的出去,希望能求郁之璞饶他一命。
“落儿。”易欢到叶千落的面前,不知道该什么,他虽也是受害之人,可是这件事也是怪他,怪他看出了端倪毫无怀疑,“对不起。”
叶千落知道他们两谁都不好受,她难受一百倍,他便难受一千倍,她怨恨,他自责,可是一切都无法挽回,她叶千落就是这样的人可以无情到杀人不眨眼,也可以深情到生死为君,他们是一类人,为了所爱可以抛弃一切,也可以为了不爱,弑杀成魔。
她要杀了苏韵吗,她下不了手,那是和她留着同样的血的姐妹,她要离开易欢吗,她也做不到,她已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才在一起。
叶千落留下了泪,两难的决择,念念皆是妄念。
易欢眼前是她无助的流泪,脑中全是那年他们在清河雪地分别,一别三年相思尽,之后是她重回亲清河,他们月夜相望,后来,千暮城他们第一次同榻而眠,听她弥留之际语,最后是她下绝谷血衣归来,为他寻来云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