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狼是最聪明坚韧的动物,顾雪芷以前没有见识过,此刻却看得一清二楚,它们互相对望了一眼,像是在商量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接着,一声轻微的呜咽响起,两只狼达成一致,同时撒开前蹄猛的一窜,两道身影化作弧线,全都扑向傅逸尘。
顾雪芷的心跳当即停止,失声喊道:“心!”
傅逸尘不慌不忙的闪身跳到岩壁上,借力一蹬轻松躲过这致命一击,谁料那两只狼竟将目标转向子初。
或者它们的目的一开始就是子初,一左一右同时进攻,子初只能抵挡其中一只狼的撕咬,没能留意背后那只狼已经冲他的腿张开嘴巴。
彼时傅逸尘刚刚落到地上,待他看到狼的动作时,子初已经发出一声惨剑
傅逸尘神色大变,冲过去猛刺那只狼,鲜血涌出,那狼暴跳如雷,放开子初,转头扑向傅逸尘。
一人一狼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最后傅逸尘压制在狼的身上,两手死死抓住狼的前爪,还有防止那只狼的血盆大口忽然咬过来。
子初腿上满是鲜血,他却全然不顾,看到傅逸尘有危险,抄起刀就往过冲,谁知伤聊腿不足以支撑他站起来,没走两步又摔到地上。
这时,另外一只狼幽幽的走向胶着的傅逸尘他们。
这狼双眸幽寒,脚步轻缓,像极了阴险人在人背后实行暗算。
忽然,它张开大嘴。
“不要!”子初痛到扭曲的脸上更加狰狞,挣扎着爬过去,可他的伤腿成了拖油瓶,令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恶魔的嘴咬上傅逸尘的后颈。
忽然,一道风一样的身影窜了过去。
山风在耳边呼啸,周围一切变得模糊,顾雪芷眼睛微眯,视线之中只剩下那只正要张嘴的灰狼。
她的心跳宛如擂鼓,全身血液涌向两只脚,双脚生风快如白驹过隙,大叫一声跳起,落地的瞬间两手攥紧匕首狠狠刺向灰狼的后颈。
“嗷呜……”灰狼惨叫着倒在地上,却没死透,翻起来朝顾雪芷扑来,但此时的它已经比受伤之前迟钝了许多。
有邻一刀的经验,再次面对这畜生,顾雪芷已经冷静了一大截,她咬紧牙关向旁边一滚,堪堪躲过灰狼的进攻,想也没想反手就是一刀,正中灰狼的腹部。
灰狼再也扑腾不起来,呜咽一声,极其不甘的倒在地上,发出“噗通”的声音。
此时傅逸尘也已经解决了那只狼,赶忙爬起来帮顾雪芷检查身体,发现她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了惊吓,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芷儿,你怎么样?”傅逸尘担忧的搂过顾雪芷,拥住她因为恐惧而颤抖的身体。
顾雪芷却如同大梦一场,呆愣的望着虚空,脸色煞白。
脑海里嗡嗡作响,血液停止了流动,心也不再跳动,她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偌大的地间只剩下她一人。
“芷儿!”傅逸尘焦急万分:“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他陡然抬高声音,顾雪芷这才如梦初醒,看到他完好无损的蹲在自己面前,顿时热泪盈眶。
“你没事,你没事就好。”她哽咽着扑进傅逸尘怀里,肩膀一颤一颤的。
“你脚怎么回事?”傅逸尘眼尖的注意到顾雪芷的鞋袜渗出血迹,立刻撩起她的裙踞查看。
顾雪芷这才察觉一阵锐痛,回想起不久前惊险一幕,后怕道:“理应是刚刚扭伤了,不碍事,先去看看子初吧。”
不仅扭伤,脚踝外侧擦伤了一大片,血与鞋袜粘连在一起,稍微拉扯便是一阵剧痛,顾雪芷脸色更加苍白,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傅逸尘的神色变得阴沉,脱了外衣,撕成条暂且为她包扎伤口,他的动作很轻,心翼翼的,生怕弄疼她一样。
傅刘氏跟阿奴也从里面出来,两人帮忙将子初的伤腿包扎了一下,但他伤势严重,已经痛得晕了过去。
暴雨仍在继续,照这样下去,子初的腿可就危险了。
傅逸尘眉头紧蹙,望着洞口细密的雨幕,重重叹了口气。
太阳落下,山洞中阴黑一片,傅刘氏跟阿奴在山洞深处捡了些木柴升起火堆,红亮亮的火焰照在几人脸上,大家伙一个比一个忧虑。
“不行,我们得走。”傅逸尘回头深深望了子初一眼,语气坚决。
顾雪芷想也没想便道:“那我跟你一起,娘跟阿奴暂且等着,雨停了再下去。”
她深知此时下山危险重重,稍不留神可能就会被土石掩埋成为枯骨,但她不能放任傅逸尘一人涉险。
“我不同意。”傅逸尘别开脸:“你也等雨停了再走,你脚上有伤。”
顾雪芷急忙道:“我可以正常走路,不会成为累赘,雨这么大,你一个人看不清路,又得背着子初,太危险了。”
傅逸尘面上划过一丝不忍,还要力劝,顾雪芷先他一步道:“别再争辩了,我连狼都杀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我可以帮你。”
两人终于达成一致,嘱咐好留下的两人应当注意的一切,顾雪芷与傅逸尘一同护送子初下山。
暴雨如注,风声雨声一起交织,两人即便面对面话也得放开声音,山路很滑,来时的脚印早被冲刷干净,两人只得扒着一棵棵树艰难往下走。
顾雪芷的脚上传来阵阵剧痛,她紧咬牙关坚持着,一言不发的跟在傅逸尘身边,随时为他搭一把手。
滑坡的山体距离他们并不远,甚至还能闻到泥土喧嚣的味道,整座山余震还在,脚底传来轰鸣之声,每走一步都像是在与死神擦肩而过。
“你刚刚为什么不怕?”傅逸尘忽然大声道,话音夹杂着暴雨的气息,湿漉漉的钻进顾雪芷的耳朵。
顾雪芷愣了一下,笑了笑:“我更怕你死。”暴雨冲刷过的脸洁白无瑕不染纤尘,眉头眼睫毛上都挂着雨珠,狼狈却又绚烂。
傅逸尘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他很少表露出这样的神情,纯粹自豪,目光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