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邱路过走廊,停下来看了顾晟一眼,说,“顾先生,我记得您已经戒烟了!”
顾晟掐断手里的烟蒂,往卧室走。
“戒了,总是有瘾的!”
卧室里面很安静,隋心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窗台上发呆,眼睛一直盯着窗外,有人进来,她好像没有一丝察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听不见任何声音。
“顾先生,我想先跟您谈谈。”
“好!”
罗子邱跟着顾晟往外面走,进了书房。
“事情的经过,您可以跟我大致说一下吗?”
“可以。”
“她们公司的同事受了侵犯。”
“她们关系很好?”
“她偶尔提。”
“是亲眼所见?”
“事后发现的。”
罗子邱沉默了一会,突然说,“和那个时候很像,是吗?”
顾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的冷光,压抑着怒火,说,“这和你的治疗有关系?”
罗子邱抬了抬眼镜,说,“我需要您完完全全的坦诚。”
顾晟站起来,狠狠地踢在茶几上,上面的玻璃落在地面,撞在墙角上,磕碎了一角,碎片到处飞溅。
“我请你,不是让你毫无底线地挖掘她的隐私,知道吗?”
“知道。”罗子邱轻声应答,他受雇于他,可是,他同样也是一个医生。什么,是该问的,什么是不该问的,他自有分寸。即便是作为朋友的立场,他都应该弄清楚始末。
罗子邱认识他这么久,当着他的面,这是这二次失控,第一次,是三年前。
“她能记起来,是不是代表着她有可能痊愈?”
“不一定。记起来,这是代表她记忆缺失的地方在逐渐完整,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够痊愈。”
“所以,我请你是干嘛的?”
“为她治病,安抚她的情绪。”
......
“隋小姐,你今天过得怎么样?”罗子邱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与隋心的距离隔得很远。
她将自己的膝盖平放下来,脚上没有穿鞋,晃荡了两下,没有理会他。
“我听顾先生说,你把药换成维生素了,有这回事吗?”他接着问她。
“有。”她嘴里吐出很简单的单音节字符,声音很器械。
“头很疼,是吗?”他双手交握着,语气很平常。
“是。”她低着头,并不去看他。
“陈筱筱小姐,是你的朋友,是吗?”他只是单纯提问,好像并不是为了得到她的答复。
“是。”她的肩膀微微塌下来。
“她受到伤害,你很难过,是吗?”他问。
“是。”她抬起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为什么想要停药?”他转移了话题。
“因为药很苦,不想吃了。”她很快说出答案。
“那换一种,总有不苦的!”
“不是的,世界上没有一种药是不苦的!”
“你觉得你不应该吃药,是吗?”
“是。”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没有问题的。”
她望着他,长久的沉默着。
“思想上的失控,如果不会使本人或他人身体受到伤害,通常我们不会认为,这是一种病,而对于记忆的缺失,只是大脑对于人类情感的一种自我保护,其实它原本存在着,不会真正消失,有的人因为渴望能拾回,有人因为排斥而永远遗忘,在我们看来,都是一种自我选择,所以,我并不认同一个观点,那就是,人类将这一类人,称之为,精神残缺者。”
“那我能重新找回来吗?”
“当然能,那是你自已的盒子,只有你,能找到它!”
“那我可以放弃它吗?”
“我还是那句话,那是属于你自己的盒子,任何人,都无权替你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