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即刻反转方向,改而走向昌义坊。
我自皇城出来,见气候宜人便忍不住放慢脚步,大金近年来国富民强,金州城又因天子脚下民生更是安逸,大街小巷店铺林立,百姓们亦是一派富足祥和。
此时正逢金秋,只闻其香不见其影的桂花香自街头巷尾袭来令人更是神清气爽,通往昌义坊的道路两旁栽种着大片大片的一串红,远远望去向是绵延不断的火海,灼灼逼人。
我闲闲散散地晃荡至近午时,饥肠辘辘之时便想着晋王府内的俏丫头乔乔素来喜欢在正午时分做葱油饼,忍不住喜上眉梢,加快了脚步。
“阿言姑娘——”在距离晋王府最后一个巷子的拐角处,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叫住了我,我心口一颤,忍不住握紧手中玉箫。
只见白马金鞍上方端坐着的青年男子仍是一袭玄色衣袍,袍角上绣有螭龙暗纹,有风自巷口吹至自巷尾,吹起他的袍角轻轻地掠过我的脸颊,我急忙后退,躬身行礼:“王爷。”
“姑娘擅音律?”
我不解其中意思,抬首仰视着这个如天神般的男子,他背着光坐在马背上,半明半暗的脸庞立体而又深遂,居高临下正看着我手中的玉箫。
联想昨晚初见时令人生畏的眼神,心忖,他总不至于在今日心血来潮寻我吹箫弹琴聊音律,原本我是想做出偶遇的惊愕表情,说一声“王爷,幸会幸会”。
可细想之下如此作假又显得我在欲盖弥彰,于是还是老老实实恭恭敬敬地问道:“不知王爷找在下有何要事?”
剑如闪电,我甚至看不清他是何时出的剑,如何出的剑,凌厉的剑已经抵至我的喉间,因为又惊又怕,我的胸口开始隐隐作痛,一颗心起伏不定,仿佛即将破膛而出,寒意如潮般涌起,又不得不硬撑着最后一分骨气维护着可怜的自尊。
我本想启动玉箫暗器,又觉得这等防身暗器对他这样身经百战的高手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玩物,我怕不但讨不到半分便宜,还赔了自己辛苦研究了两个月的成果。
当然,如此艰险的情况之下我之所以敢博命一赌,因我还是能断定炎绍即便再想杀我,也不会在此刻就将我一剑封喉。
“本王记得姑娘擅使的可是一柄金光弯刀啊。”炎绍一字一句皆如他手中银光烁烁的剑尖,随时可要了我的命去。
“但是那么美好的女子不该死于本该属于她一生中最为美好难忘的那一日的,可是那柄金光弯刀割断了她的脖颈,血……不止的鲜血像溪流的水……蜿蜒了整个寝殿,这是世间最为残忍的景象……”
简灵的话犹在耳边,我惊惶不已,我睁大眼睛看着炎绍,我拼命地摇头。
“怎么可能是我?”
金光弯刀?
一柄金光弯刀?
我与他竟有杀妻之仇?
“王爷……的意思是……是在下杀了您的王妃?”我紧紧握着手中唯一可以带给我安全感的玉箫,颤声问炎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