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醒来了固然是好。”外屋的菊花香透过珠门翠帘,和炎容的笑意渐趋融合后便生成了这个秋天最为美丽的一个黄昏。
“我是说能再次看到晋王这样的美人儿可真好。”
这两年跟着清朗胡混的最大收获便是结交了炎容这个知己好友,我与永不着调的清朗君惟一相同的恶趣味就是爱捉弄逗趣一本正经的晋王炎容。
炎容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因出身缘故,炎容自小便被皇室边缘化,所以也不似皇室其他宗亲或多或少的与政治沾着边,于是乎与他结交就成了无任何利益的最为纯粹的朋友关系。
晋王府自然也不会如其他贵族公候家族那般规矩森严,礼数繁冗,炎容本人更是无任何王爷架势,故此,每每来晋王府我便觉得自在畅快。
“阿言又能如平日一般来取笑于我,便说明已无大碍了,十七王叔,您大可放心了。”炎容转了个半身,对着隔了珠门翠帘的外屋俯身行了一礼。
我浑身一个激灵,立马支起斜歪瘫躺着的身体,视线越过炎容的肩头,撞上一斗寒星,忍不住抓着放在榻侧的玉箫。
隔着珠帘我无法看清炎绍的神情,他的身影岿然立于外屋,无形的压迫感就像风雨将至前天上翻涌的乌云在向我渐趋推进,我的另一只手忍不住按着自己的心口。
“刚刚是本王冒犯姑娘了,为表歉意,本王请来了文先生为姑娘问诊。”
炎绍低沉且没有温度的声音穿过珠帘直抵我的心底,我想起刚刚在巷口受辱的情景,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懑之情,冷冷地回绝:“不烦王爷挂心,在下患的是常年旧疾,平素虽说只重于养而轻于医,但几年下来倒也一直安稳妥当。”
我如此直接明了地责怪并拒绝于他,又间接委婉地表达了不想与他再有瓜葛的想法,但我深知他始终是将我列为杀害明王妃的头号嫌疑人,想要即刻划清界限又似乎不太可能。
于是补充了一句:“还有,王爷也是个明事理的,指人杀人掳掠终究还是要讲个证据,我因与王爷要找的人长得相似,按着这个理,我自然是有嫌疑的,如此一来,我便也要找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才会揭王爷伤疤让您旧事重提,所以王爷,您若想查明真相捉拿真凶为您的王妃报仇,您就不能只顾自己所需,不顾他人所求。”
一声低哼后,炎绍竟然掀开珠帘径自入内,炎容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急忙从榻上支起身子,炎容想要上前扶我,不料炎绍已快过一步闪在前头,按着我的肩头,说道:“姑娘,还是躺下让文先生诊诊脉吧,文先生可不是太医院里那帮石古不化,自以为是的庸医,没准姑娘的病经了文先生的手就可大好了。”
我不愿接受陌生郎中的触碰,自然是百般抗拒,用手中玉箫拂了炎绍按在我肩上的手,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落下了腊梅绽放时天空中飘落下来的第一片雪花,有凛冽刺骨的冷,又有如蛊噬人的妖冶,冷笑着说,“怎么,姑娘是怕文先生会诊出你身上其他不为他人所知的暗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