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在记忆的断点挂着一层薄薄的纱,纱那边或明或暗地闪现着你想知又不能知的人和事,纱那边有着你是谁,你从哪里来的答案,我想,这种诱惑强过人世间任何一种诱惑,想要抵挡它毫无意志可言。
即便心口的一道疤代表着被人取走一次心头血,即便往事是痛是血是无数个残忍的片断,我也要知道,如此才不枉来人间走一趟。
“王爷,到了。”马车缓缓停下,御夫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这才意识到身边还坐着一人。
我本想言谢,又觉得不必多此一举,正准备起身下车,炎绍却快我一步跳下马车,他随即将手伸进马车,本想拒绝,又恐被疑我在欲擒故纵,只好假装大大方方地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不料,炎绍又伸进另外一只手,搭在我的腰间,在我尚未回神之际,他仅凭双手之力已经将我不知是搂还是抱,是托还是举地放到了地面上。
“多谢……”再不言谢似乎着实有点过意不去,我向他含颔行礼便转身朝着自己家门走去。
“咳……阿言姑娘。”
我停下脚步,转身。
夜色残灯下炎绍的身形被风影摇得些许飘忽,相较于昨夜此时踏着一世流光归来的不可一世,此时倒显现出几分黯然和落寞。
“王爷还有何指教?”
炎绍上前两步走到我的跟前,高大的身形犹如一张巨大的网,带着男性独有的气息兜头兜脑地涌向我,我不喜欢这种被笼罩着的压迫感,低着头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姑娘想找回记忆和自己的身世过往?”
“是。”我心想这不是废话吗?
“本王想要找到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炎绍言简意赅,我心下一动,蓦然抬首,撞见炎绍被夜风暗剪了的沉沉眸色,嗫嚅道:“王爷……的意思是?”
炎绍点点头,说道:“我们各有所求,结盟合作方可各取所需,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我和炎献认识的两年来里,炎献明白寻找记忆和身世过往已成为我心中执念,他亦是十分理解我的这份执念,曾多次分派人手与我,让我查寻自己的身世。
也曾让诸多名医为我问诊,想借此来帮我恢复记忆,可惜的是,两年的努力都不及见到炎绍所获得信息价值来得巨大。
所以,炎绍的提议可谓正合我意,我毫不犹豫地点头并回答道:“好!”
灯火星星点点,夜影叠叠幢幢,我好似看到了炎绍不苟言笑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但又觉得像是幻觉。
但他笑与不笑似乎于我也没多大关系,我心下雀跃是因为他的提议仿佛给我迷雾混沌的人生带来宿酒全醒般的清明和豁然开朗。
我似乎有点急不可待,于是抛开之前产生的间隙道:“王爷,请吧。”
此刻我是诚心相邀,既已达成共识,我与炎绍必将要有一番详谈,炎绍亦是心领神会,虽然沉默无语,但一直紧跟着我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