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说完事情一蹦一跳地拿着糖粉去找九嫂,我靠在软榻之上,已无心阅卷,索性披衣而起,去看九嫂是否已将诸事准备妥当。
九嫂见着我,急忙将我轰回了房,急吼吼地说道:“可不能再让寒气侵了身子,这路上万一犯病了可不得了。”
她也应该从小丫头那里得了炎绍和公孙家的婚事黄了一事,满脸喜色地说:“我看这明王的婚事啊,真是坎坷呐,都这个年纪了还未娶妻生子,唉,必是还没有遇到真正的有缘人呢。”
她和小丫头同时看着我,我啐道:“明日早起,还不都早点歇息去。”
俩人笑着替我熄了灯,合上门,都各自歇息去了。
我虽然没有睡意,但还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想些没着没调的事情。
翌日卯时刚过,九嫂掌了灯将我唤醒,我睡眼惺忪,问九嫂:“是不是尚未天明?”
“我说也是呢,这天色未明,明王竟然已经在咱家大门外候着了,我已经叫醒了小丫头,姑娘也快点起来拾掇拾掇,别教人等太久了。”
我急忙披衣下了床,九嫂帮着我梳洗穿衣,我来不及吃东西,拿着随身要带的几件物什跑去大门口。
门外,描着“醉里繁花”的立式灯笼照着巷口那道熟悉挺拔的身影,那身影像似千里广袤之间独一无二的浮光剪影;又似万里红尘之中最为引人瞩目的韶光芳华。
他在渐趋明亮的曙辉中悠然转身,见着我便大步行来,只是数日未见,我与他之间的目光交汇,好似越过看似平静实则跌宕起伏的日子,看到了瀚海百重波浪之下来之不易的等候。
“都收拾妥当了?”他打量着我,笑道,“晨起寒气颇重,可以再加件衣裳。”
“谁说不是呢!”九嫂跑得气喘吁吁,将手中的大氅披于我的肩上,一声声嗔怨,“又忘了自己高烧昏迷时的痛苦劲儿啦?”
炎绍皱了皱眉头,凝视着我,说道:“怪不得又清瘦了些许。”
九嫂见炎绍正深情款款地看着我,于是趁替我系带子的时候在我耳旁低语:“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庚帖起火,定是明王奸守自盗……”
“咳……”我低咳一声制止了九嫂,怕她说得越发离谱,“小丫头还没好吗?”
“来了——”
大门口小丫头双手各拎一个包裹,肩上又背着一个,颈上还挂着一个,嘴上竟然还能咬住一个食盒,所以那声“来了”喊得也有几分被迫的味道。
九嫂急忙过去帮她拎东西,炎绍靠近我,说道:“带几套换洗衣裳就好,其他的本王都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我回头看看小丫头和九嫂忍不住笑着说:“九嫂怕我吃不惯外头的食物,所以,做了好多好吃的。”
见我笑了起来,炎绍也跟着微笑起来,他接过九嫂手中的东西,帮着搬上了马车,随后他向我招招手,示意我赶紧上车。
我回身抱住了九嫂,这是我们患难与共,只身相伴的第一次分离,九嫂推开我,狠狠地说道:“出门不许掉眼泪,开开心心地去,平平安安地归来,家里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