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岁月里，既清醒又痛苦。

从太子到太监，从萧倾宥到萧安久，九爷不是不难过，他也曾迷失过，也曾迷惘过。

后来他把持了东厂，百姓的生活渐渐走上正轨，九爷忽而觉得这辈子就到这里了吧，后半生应该也没什么波澜了。

直到……出现了某个粉团子。

她就像是一抹鲜艳的色彩，在他纯白的人生中留下了极为惊艳的一笔。

惊艳了他的岁月，聒噪了他的时光。

所以为了连俏，九爷难得意气用事了一次。

难得糊涂。

他大概……是喜欢她的吧，所以轻解她的衣裳，带给她欢愉，看着她绽放。

他一定是喜欢她的吧，不然怎么会明知自己身体有残缺，却依旧自私地要了她。

“好了，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你便也不是什么前朝郡主了，争点气，说不定还能当个皇后玩玩。”

忘掉过去，方华才有更璀璨的明天。

“九爷倒是替我安排好了未来，那九爷的未来在哪里？”

当前的危机还是没有解除，九爷随时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

“本督的未来……”在某个粉团子手里吧。

不过后半句话九爷没说，他只拂了拂衣袖，“行了，一个一个的别瞎替本督操心，一个南岳太子而已，本督还没放在心上。”

那张纸条上怎么说的？

用沈连俏换本太子永远保守秘密？

九爷眸色微深，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玉石俱焚？鱼死网破？

抱歉，苍寞还不配。

他就算死，也不会死在苍寞手里。

方华离开东厂后不久，二皇子皇甫锦便前后脚到了东厂。

九爷轻叹了一口气，心道这两口子真有意思，永远一前一后来找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使了什么妖法破坏两人感情呢。

二皇子比方华的情绪要稳定许多，仿佛他今日来只是与往常一般与九爷对弈。

落子无悔，棋局终了。

二皇子低低道：“这么些年，竟从未赢过九爷。”

“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九爷起身，逆着光，眉眼如画丰神俊朗。

他依旧一身白衣，不染一尘。

“九爷的身体可好些了，江南有位名医，或许会对九爷有所帮助。”

方华是劝他离开，二皇子则是要他离开。

所谓名医皆是幌子，二人均是心知肚明。

九爷轻笑了一声，“那本督倒是该谢谢二皇子了。”

只是让他走，并未取他性命。

“是不是觉得意外？我也觉得意外。”二皇子眸色微深，“其实九爷本不该活着，你死了，上一辈人的恩恩怨怨才算了结。”

九爷于他是什么？

良师益友。

九爷于大齐是什么？

无比虔诚的守护者。

“我宁愿你怀揣着仇恨，宁愿你造反，宁愿你发疯似的针对皇甫家！”二皇子说话的时候，双拳紧握。“如果你是那样的，我也不会这般纠结。”

可是九爷不是，即使变成了太监，他也依旧矜贵得让人心甘情愿地臣服。

彼时已是深秋，一片落叶悄然从树梢掉落，落在九爷的脚边，看起来颇有些萧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