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不到?
陈皇后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细长的眉毛皱了起来,眉心紧紧锁着,低头思索了起来。
再隐秘的追杀,总会留下踪迹的,这伙人的讯息竟然会半点都打探不到?
听太子刚刚所介绍的情形,这伙人剑术老练筋道、后续清理现场的手法熟练高妙,看起来就是训练有素的。
更何况,自己这一方与高氏那一派缠斗时,参战人数很多,看着就不好惹,他们居然还敢掺和进来。
不简单啊不简单!
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么神秘强大的组织,以前可真是闻所未闻,实在是不应该啊!莫非……”
莫非是私兵?
可是谁又有那么大的本事,训练这么多强大的暗卫,还能躲过每一年朝廷的例行盘查?
要知道,大齐对官员以及皇室宗族子弟的兵丁数量是有着严格控制的,有规定的数目和规格。
这伙人这般强大,显然不是明面上的,不然,朝廷绝对不会允许它的存在。
“是暗地里训练的私兵!”轩德太子替她说了出来,声音十分的笃定。
“他们横插一脚,专为了搅浑这趟浑水,看着应该是咱们不知道的皇子党派,并且,不管他们来历是什么,必是想要从中分一杯羹的。”
陈皇后抬头直视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就是对他所说之话的肯定了!
轩德太子鲜少有受到母后这样关注认可的时候,此时只觉得心潮澎湃,不由加快语速,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而且,儿臣听朱舜水说,这伙人的功夫汲取各家,看着不像是京师的路子,再加之这些人又是第一次出现在京师,您想想,各位皇子中,还能有谁?”
轩德太子声音低沉,剥洋葱一般一点一点分析了起来。
“谢凌?你是说晋王谢凌?”陈皇后吸了口冷气,提了声音问了一声。
如今留存下来的只有五位皇子,却单单只有五皇子谢凌被圣上以“已成年”的借口打发到了晋地,还安排他不带一兵一卒的去剿杀晋匪。
这就是要他安安分分一辈子呆在晋地的意思了。
圣上虽没有直接出口言明,但这样安排的意思这么明显,京师众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轩德太子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待激动地情绪渐渐冷却,陈皇后回过神来,十分笃定的反驳了这个猜测。
“自从元封十五年巫蛊之乱后,谢凌他就已经没有了争位的可能!且不说他出身魏家惹了你父皇的厌烦,再加之,抄家之后,魏家私藏的那物并没有找出来,你父皇与魏氏虚与委蛇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找出那件东西,谁料到数十年来所有的谋划功亏一篑!如今你父皇能允许他活到现在已是法外开恩了,不可能允许这个有魏氏血脉的人继续觊觎谢家的权势,他的出身,就决定了他绝不可能有登上高位的那一天!”
陈皇后轻轻眯起了眼睛,声音缥缈,似在回忆过往。
但是,尽管她十分的笃定,但那物是什么,陈皇后却是含糊其词,一直未曾说出来过,显见得这东西必是什么了不得的。
轩德太子支着耳朵去听,却只听到这个,不由心下气闷。
当初魏家为何抄家,对外宣称的原因是淑妃魏氏运用巫蛊术,毒杀三皇子。
对于这个结果,朝中只要脑子没泡的人,都知道,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三皇子之死距离淑妃巫蛊事发,间隔时间有一年之久,加之淑妃位居高位,又有魏氏作依仗,实在没必要去毒杀一个无权无势的三皇子。
更何况,魏氏有没有用巫蛊术,是不是她用的巫蛊术,又有谁知道呢?
这件巫蛊大案究竟原因是何,一直存疑。
当然,稳居东宫的轩德太子谢冰也不知情。
轩德太子心中不忿。
自己与母后是亲母子,合该无话不谈才是,她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瞒着自己?
自己明明是太子,国之储君,母后的亲儿子,有什么是自己不能知道的?
轩德太子深吸了口气,良久,压下心中的不解与愤怒,开口反驳道:“母亲,他虽没了争位的可能,但用小人之术,暗中夺取皇位也不是没有可能,您可不能……”
“好了!”
轩德太子还没说完,陈皇后就已开口打断了他。
她似乎是不想听关于晋王的事。
“一兵一卒都无,怎么可能是他?”
她反问道,实际上也已经为这件事定了答案。
轩徳太子眼睛一暗,没有继续再说。
“现在纠结这些已经没什么用处了!”陈皇后说道。
“你现在就回去,告知朱舜水,务必要注意这伙人的动向,一有发现,立马来报!一定要把这伙人揪出来,否则,他们迟早会成为你日后登位的心腹大患!”
说完这话,陈皇后就闭上了眼睛,右手慢慢的按摩着山根,似是十分的劳累。
这就是让他走的意思了。
轩徳太子暗暗吐了口气,行了个揖礼,默默退下。
待出了坤德殿的大门,轩徳太子这才一脚踢在门口的朱红色木柱上。
自己这个储君,当的还真是窝囊!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入了四月。
枝叶翠翠,鸾鸟啾啾,碧波瀚瀚。
春日是真的到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河北道快船送来的紧急信件。
陆昉的信发出去将近一个月,在众人的期盼中,总算是收到了陆昀的回信。
待看了陆昀信中所说的内容,陆昉与罗氏、袁氏,才总算是长舒一口气,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揪着的心也松弛了下来。
“阿弥陀佛!总算是老天保佑!”
罗氏念了句经,心中庆幸不已。
袁氏虽什么都未说,却也对罗氏的庆幸祷告十分的赞同。
这也正是她的心声。
当然,罗氏袁氏两人的纠结也好,庆幸也罢,陆烁对此却都是一无所知的。
上次灵岩寺之事,他久寻未果之后,就求了袁氏,期望能从她口中探听到这件事的细枝末叶。
那时事情尚未定下来,袁氏自己都是忧心忡忡的,又怎么会那这件事情去困扰陆烁呢!
因而,袁氏也只是含糊其辞,告诫他万事都不必管,只需安心读书,准备着迎接考试就是。
陆烁当初那么想探听这件事的结果,除了与自己相关之外,这事本身就迷雾重重,激起了他极大的兴趣,纯碎是好奇罢了。
如今见袁氏闭口不谈,显见是有什么隐秘,陆烁也就不再纠结于此,耐心的跟着卫夫子在畹鹭轩学习起来。
四月十三的日子一天天近了,他必须要打起精神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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