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耳提面命之下,他们就是想不重视都难。
因而,如今见到了正主,他们除了好奇之外,也更加的谨慎起来。
姜宣仿佛没有看到在座这些人打量的眼神一般,微微愣了一下之后,就继续介绍道:“陆小兄弟如今虚虚十岁,算是咱们诸位之中年纪最小的了,又是第一次参与咱们京师的宴会,若是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诸位多多包涵啊!”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却立刻就有人嗤笑了一声。
众人闻听这声嗤笑,都纷纷转过头,去寻找这声音的来源。
就见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此时正斜倚在塌上的软枕上,一张方方正正的黑脸,身量极高,不同于姜宣的清瘦,此人显得极为壮硕,隔着一层锦衣,都能令人感受到他满身喷薄的张力。
陆烁听他这一声笑,只觉得十分的莫名其妙。
他这声嗤笑明显的含着恶意!
自己与他只是第一次见面,并没有什么恩怨,何以令他一见自己就如此敌视呢?
陆烁正在疑惑间,此人就已开口了。
“陆小兄弟年龄虽小,这心眼可不小啊!姜兄这话真的是过虑了!您看看在座的诸位,除了他与蔡兄外,几乎都是白身。更何况,他还是咱们京师今年县试和府试的案首,这样的人才,根本无须你去操这份闲心哪!”
他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更显得狭小,边说着这话,边还往杜鼎臣所在的地方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
这语气这动作,在座所有人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今年府试之事闹得这样大,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陆烁是由第二名升至案首的,虽说最后的审判结果,这杜鼎臣确实是犯了祖父讳,被革了功名也属应当,但这种“取而代之”之事,总会让人忍不住想歪。
更何况,此时此刻,处于漩涡中央的三个人又恰恰好都聚集在了一处!
想到此处,在座众人看向陆、杜、蔡三人,尤其是看向陆烁与杜鼎臣两人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
那眼神中似乎带了箭,锐利的逼人。
临来之前,长辈们交代了不让他们惹事,既如此,他们跟着看看热闹总是没错的。
陆烁闻听这挑拨之语,因不知这说话之人的身份,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就呆愣愣的忘了反应。
姜宣见他这副迷茫的模样,正要开言帮腔,谁料到,坐在角落里、一直不动如山的杜鼎臣倒是先开口了。
“许兄此言差矣!”
杜鼎臣声音不大,却如清泉击石一般,清脆叮铃,十分的动听,与他本人严肃的形象倒是极为不符。
陆烁闻听“许兄”二字,不由挑了挑眉毛。
他再次打量了一下刚刚说话那人,只见他身姿彪悍,颇有将门之风!
陆烁在脑中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京师中姓许、出自将门,又身份显贵的人家,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五军都督府中军都督佥事许佥事了!
五军都督府与兵部相互辖制,直接听命于惠崇帝,中军又掌控着京师卫所的统兵权,若非圣上倚重之人,很难爬到这个位置。
有个正二品的爹,也怪不得此人说话如此硬气,丝毫不惧后果!
且,陆烁来时就听陆昀说过,这许佥事与高卓暗下里交好已久,两家关系向来不错,那么,此时这人对自己如此敌视,陆烁也总算能找到因由了!
“说的不对?”
许殊均见杜鼎臣如此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您可是能写出锦绣文章的人!这读书人都有两把刷子。呵呵,你说我说的不对,那不知杜贤弟有何见解,还请赐教一番!”
这话讽刺的意味甚浓,杜鼎臣不可能听不出来,但他听罢之后,平静的面上却无一丝裂痕。
只听他道:“陆贤弟年纪轻轻,却接连两次都中了案首,可见他学问做得十分的扎实,平日里应当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他用在读书上的时间多了,自然不能同我等一样,经常参加宴会了!”
杜鼎臣这话一出,不仅在座众人有些惊诧,就是许殊均也有些难以置信。
杜鼎臣竟然这般夸赞陆烁!
他这是认同陆烁的意思了?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了?
陆烁依旧沉默着,望向杜鼎臣的目光中却含了打量。
相比于蔡行霈来说,这杜鼎臣倒是个聪明人!
这话一出,不仅为他自己博了个大度能容的好名声,且无形之中,就将与陆府之间的恩怨泯灭在笑谈中了。
可比蔡府倒打一耙、自乱阵脚的行为要高明的多。
先生说这高阁老世故圆滑、颇通情理,倒真的没说错,从他亲自教养出的外孙身上就可以看出一二来!
“更何况,”杜鼎臣难得的笑了笑,道:“他又是初初回到京师,对咱们京师的状况想必并不熟悉,心中忐忑自是难免,咱们对他多些照顾,才是仁义君子所为!许兄又何必出言阻止呢?”
杜鼎臣这话,赤裸裸的指责许殊均所为不够仁义,非君子所为。
在座众人闻此,更是兴奋,眼睛在杜鼎臣与许殊均两个之间看来看去,摆明了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
许殊均闻此,立刻暴跳如雷,霍的站起身来,张口就要痛骂!
他家世世代代都是武官出身,自然不讲究什么举止文雅,张口脏字、闭****话,都是常有的事。
姜宣也知道他这个德性!
他作为此次花宴的主人家,自然不想让战火升级、事情闹大,忙开口好言道:“都怪我,都怪我,一句无心之语,倒惹得两位动起怒来!”
边说着,他边走到脾气火爆的许殊均面前,率先劝慰他道:“贤弟切莫动怒!如今诸位大人都在隔壁的正厅里坐着,咱们这里的一举一动,外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今日来的都是些朝中重臣,若是在他们面前失了体面,那就得不偿失了!”
许殊均闻听此言,也反应过来,他眼神闪了闪,愤恨的瞪了杜鼎臣一眼,“哼”了一声,甩袖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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