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两个字在碧桃心里久久环绕不去。
因为这个,她跟红杏两个私下里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处处挤兑攀比……
谁知她家少爷却不解风情得很。
京师别家的公子,十来岁就已晓得丫鬟的好处,有那知事早的,更是早早就开始动手动脚,她家少爷却是规矩的很。
因为有二太太派人看着,况且少爷年龄也尚小、又正值读书的关键时候,两人倒也没想着真的做些什么,不过是盼望着向东府的那位姨娘一样,从小处出些情分来,待得日后少奶奶进门,她们也能在这后宅占得一席之地来。
平日里温柔小意、红袖添香,谁料竟然都如同媚眼抛给了瞎子,半点回应没得到不说,少爷还常常对她们二人因争风吃醋而起的争执严词喝止,实在是令人郁郁。
若单单对她们冷淡也就罢了,少爷对这两个小厮倒是亲近的很,凡事都要避开她们,真是气煞她也!
虽是心有不甘,少爷的吩咐碧桃却不敢不听,她只得微垂着头,一副风吹梨花的娇弱模样,凄凄切切的应是退了下去。
本想博得些陆烁的关注,谁知陆烁连半个眼神都没抛给她,碧桃心里不由更加哀戚。
等碧桃出了房门,屋子里只剩下他与清泉两个时,陆烁才从清泉手中接过信来,坐回椅子上看了起来。
陆烁看信的空当,清泉就围着碧桃刚插好的荷花看个不停,不时动手掀开荷瓣看上一看,很是自在。
“不办了?”
清泉正探头闻着荷香,就听陆烁提着声音疑惑了一句。
清泉转过头来,茫然的看向陆烁。
不办了?
什么不办了?
这信是密封好的,清泉自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见陆烁这么大的反应,一时有些疑惑。
陆烁却又重新恢复淡定的神色,拿着信继续读了下去。
等全都看完了,陆烁外头看着外面的景色,凝神想了一会儿,似乎没想出头绪来,轻轻叹了口气。
“少爷,这信上有什么不妥吗?”清泉瞄了瞄陆烁的脸色,轻声问了一句。
陆烁没答他,继续凝眉沉思。
清泉还是头一次见陆烁如此,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陆烁想了一会儿,从旁抽出张白纸来,提笔开始写字。
约莫须臾,他就写好了,清泉见陆烁将那纸一下一下叠了起来,立刻反应过来,从旁拿出一张空白的信封来。
陆烁将信装好,又用蜡油封上,才交给清泉,道:“你把这个给白管事,让他派人将此信送还给孟府。”
清泉愣了一下,忙点头接过,正要转身向外走,陆烁却又突然叫住了他。
“慢着!”
清泉转头看向陆烁,问道:“少爷有何吩咐。”
陆烁用手敲了敲书案,沉默了半晌。
清泉看着他那在光线照耀下白的透明的脸庞,思索半晌没想出少爷此番的用意。
少爷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
“京师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吗?”良久,陆烁才开口道。
啊?
“有啊!”清泉愣了一下,立马答道,“昨儿个陈大老爷被陛下下旨斥责,又撸了他的官职,这事……”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陆烁开口阻止。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陆烁自然知晓。
那日关在诏狱里的几个囚犯反咬了陈秉世一口之后,惠崇帝大怒,隔日早朝就请了三司,协同查处此事。
结果大大出乎京师众人的预料!
此事移交给三司处置之后,这些囚犯咬的更欢,且一口一个石锤,将河北道里那些被判无罪的涉事官员全都拉下了马,经过查处得知这些招供全都是事实之后,惠崇帝大怒,当即再派钦差前往河北道捉拿刑犯。
至于那些招供的囚犯,一番查处之后,因他们身上的罪名有些都是莫须有的,再加上供认事实有功,惠崇帝大手一挥,免了他们的死罪,只全都撸了功名、卸了官职,遣回原籍去了。
至于陈秉世则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惠崇帝言道此人知法犯法,包庇案犯,实在罪大恶极,但念在老毅勇侯忠心耿耿的份上,免了他的罪责,只撸了他的官职,并严明此人日后永不得入朝为官。
卸官职,这算不得什么,陈秉世有着侯爵在身,半点都不畏惧。
最头疼的是,被惠崇帝如此大张旗鼓指责了一番,这陈家可真是丢尽了脸面,除非日后太子登基,否则怕是早就无翻身的可能了。
这可不是好事,至少陈秉世是这么想的,他自觉助益轩德太子良多,曾在事后趁夜向轩德太子哭诉,谁料轩德太子翻脸无情,鸟都没鸟他,这事第二日就在京师传的沸沸扬扬,京师各家一时唏嘘不已。
总之,如许多人所愿,这陈秉世此番真真是倒了大霉。
陆烁摇摇头,又问道:“孟家那边,还有长公主府那边,可有传来什么特别的消息……”
孟家,长公主府?
“没有!”清泉想了一会儿,摇摇头,确认道:“长公主府一切如常,除了三日前孟公子邀您去孟府参加花宴外,孟家因为滇南的事情,一直闭门不出,并没什么特殊的事情……”
说到这里,清泉猛然咬了下舌头。
他想起少爷刚刚的话。
不办了?
“少爷,孟府的花宴取消了吗?”清泉疑惑道。
这宴会日期在一月后,虽然往年赴宴时,也不是没见过临时有事取消的,但孟府的请帖才刚送来三日,怎么说改就改了?
陆烁点点头。
“要小的去打听打听吗?”
见陆烁久久不语,清泉忙开口替陆烁问了出来。
谁料陆烁这次却不同以往,他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不过是一次花宴,不办就不办了吧,我也只是一时好奇罢了……好了,没什么事了,你现在就把这信送到白管事那里去吧……”
清泉抓抓脑袋,不明白陆烁怎么突然转了性子,想了一会儿,就带着那信下去了。
陆烁却在清泉走了之后,一下子坐回到灯挂椅上,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孟府虽为将军府,但因为当家夫人是名门贵女,一直谨守规矩,这种突然下帖又突然间取消宴会的事情,还真的不是他们这种府邸会做的出来的。
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若真的有事,定然也是跟远在滇南的孟将军有关的。
想到这里,陆烁有一下没一下的敲起桌子来。
看来还是回头问问陆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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