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是谁?
众位学子并不知道。
但“解元”这个名词,却深深刺到了众学子的心上,前头的人群立刻就炸开了锅。
“苏成?没听说过啊……”
“中了解元,日后必然前途大好啊!”
“……哎,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去年京师院试的第二名吗?”
“还以为陈师兄会拔得头筹呢,没想到就考了个第四名……”
……
一瞬间,前头话题引爆,众人纷纷围绕着解元和苏成两个名词八卦起来。
在这个时代,解元的分量还是不轻的。
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解元却能在众学子中拔得头筹,可见实力不小。
而能得解元的人,往往受到的质疑多,收获的赞美也多。
后头的陆烁却顾不得却听这些八卦。
苏成!
解元!!
他竟然考中了解元!!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陆烁整个人先是一愣,接着脑中混沌散去,整个人也跟着精神起来,面上笑意逐渐加深。
苏成这人学问既高,又有雅量,陆烁在京师时就与他交情不浅。
如今听到他竟然顶过重重压力,得了解元,不由打心底里替他感到高兴。
这样的人才,总不会被埋没的!也不该被埋没!
如今乡试一考定音,他也总算能狠狠打当初嘲讽他的那些官家子弟一巴掌,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陆烁却并不知,远在京师的苏成,早已上了陈家这条船,所谓的同窗欺压、文友嘲弄,早已是过去式了。
前头议论正热,陆烁也笑着对周茂道:“……这个苏成,我是认识的!去年与他一起读书的时候,就觉得他绝非池中之物,果然,如今真称得上的一飞冲天了!”
相信乡试解元这个名头,给苏成这个寒门子弟带来的改变,绝对是巨大的。
周茂听到陆烁与苏成竟然认识,先是有些诧异,接着就是恍然。
这苏成虽出自寒门,但听前头的人刚才所说,他是去年府试的第二名,名次算不得差,想来跟陆烁有些接触倒也正常。
“是很不错!”
周茂笑着赞了一句。
“……虽说‘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但寒门子弟各方面总要差上一些!听说今年京师各家赴考的优秀子弟不在少数,像是蔡家、孟家、陈家这几家,府上请来的可都是名师……这个苏成能凭一己之力,力压这些世家子弟,可真是不容易!”
陆烁点头赞同。
何止是不容易啊!
但想及以往听说的苏成刻苦的传闻,他又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不过听到周茂提起蔡家,陆烁笑的有些揶揄。
不论这次蔡行霈中了几名,如今被个寒门子弟压在头上,这对父子想必都要气炸了吧!
见陆烁自顾自笑了,浑似个偷腥的小老鼠,周茂有些不明所以。
他又往前看了看,见人群还未散去,不由问陆烁道:“还往前看吗?”
陆烁点头。
当然要看。
不看看蔡行霈排到几名,他心里恶趣味难消啊!
周茂倒是没说什么拒绝的话,反正午时时间充裕,两人闲着也是闲着,既然师弟要看,那就看吧!
过了好一会儿,前头人群才渐渐散了。
眼看照壁下头空了出来,周茂陆烁两人才停止交谈,一前一后走上前去。
等看到榜单,再听旁边留下来的几个同窗的对前几名的介绍,陆烁心中恶趣味总算得到了满足。
枉蔡行霈自忖名门之后、严先生高徒,先前对他屡屡试探甚至散播流言诋毁,这次整个关内道一同乡试,他竟仅得了一个第九名。
而前头那几个,还大多是其他地方的寒门子弟或落魄小族。
恐怕他们父子要气炸了吧!
笑归笑,但看到前几名的地域分布,不一会儿陆烁面上就又恢复了肃容。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去年他们一同考试时,蔡行霈的名次算不得差,这次却掉到第九名去,除了蔡行霈自身的原因外,其他人的实力却也不容小觑。
仅仅是个乡试而已,就变化这么大!
等日后会试时,全国的考生都汇聚到京师,又会是怎么样的盛景?
陆烁摇摇头,简直不敢想象。
一次揭榜,倒把他心里的斗志激发了出来,下定决心,这几年要在书院中虚心读书,万不可懈怠了。
……
袁文林在乡试这一关榜上有名,自然不会回魏州去,而是继续留在京师,准备着不久之后的春闱。
陆烁原本以为他是不愿意留在京师的,毕竟当初让他来京师考试时,都是费了姥姥劲的。
谁知年底陆烁回京师时,才知道并不是这样。
袁文林在京师,简直是如鱼得水。
且不说因为他是客,陆昀虽管束他,却不会像袁仲道要求那么严格。
再者,袁氏又久未见他,更是什么都顺着他心意来,可想而知,相比于魏州,这里简直就是天堂了。
更为重要的一点,秦师傅眼下还留在陆府,袁文林好武的兴趣一直未变,一有闲暇就与秦师傅切磋学习,简直是乐不思蜀了。
不过好在他虽放飞自我,却也不是没有分寸,加之又有陆昀从旁督导,倒也不算过分。
时间过得很快,翻了年,陆烁也终于满了十二岁。
团圆年,自然要回京师和家人一起过。但他并没有在京师多呆,元宵刚过,就又在罗氏袁氏的念叨中回了魏州。
随着他上路回书院,京师这边,春闱的时间也在渐渐逼近。
一场场大雪逐渐过去,京师正当春寒料峭之时,全国各地的考生却早早到了京师,报名,取考牌,历经了一个隆冬的京师,似乎都在这样的氛围热闹起来。
考期到,学子们陆陆续续进了彀文书院。
遗憾的是陆烁并没有在场。
若是他在场,恐怕要感叹,唐太宗言“天下学子尽在朕彀中”,果真不是虚言。
来参加会试的考生,可真不是一般的多啊!
那一条条长龙,比县试时都要恐怖得多。
不过看在惠崇帝眼里,这可不是什么烦恼的事,历届历代的科举,数他坐高位时最多,不管怎么说,这都算得上是一件值得称道的好事!
众考生怀着各自的梦想进了考场,又带着不一的表情出了考院门。
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