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除了虞昭一人是楚子凯的绝对例外,平日里他从来就不是个爱伸手管闲事的人,旁人的事情再是繁琐而糟心,就算闹得鸡飞狗跳,也并影响不到置身事外的他的感受,所以对于文罗凌锋二人的婚事恋事,楚子凯也没有心思为此多费什么心神,只需一切按照规矩办,当个主事撑场子的尊者就好。
管他两个爱不爱恨不恨,只要他两家人相处洽谈得顺利,到了该成婚时,求赐婚的折子递上来了,楚子凯便随意给个面子下道旨意赐婚就好,若是两家不小心横出了什么差错,反正他旨意也还没来得及下,也就选择默而观之,由着他们自己闹出结果来再说。
因而,楚子凯此时跟虞昭说出文罗凌锋婚事告吹这个消息时,与当日她告知文罗凌锋上元节后好事将近这个消息时,语气都无甚差别,皆是平常得如在告知她今日晚膳想吃什么一般。
“怎会呢?为何啊?”
身为文罗唯一的闺中知心挚友,虞昭前些日子还陪着她,挑凤冠霞帔的话样子呢,看多了她满心欢喜的样子,忽然间就听到她那样看重在意的一桩姻缘出了变故,虞昭的反应,可没办法像楚子凯那般淡定随和了。
既是惊讶又是担忧,这两样情绪一涌上,甚至把虞昭方才萦绕在心头迟迟散不开的羞恼都迅速冲击散了,思来想去,忽在她心头冒出一个猜测,虞昭有些慌了,连忙正色,仔细询问楚子凯道:
“是因先前凌锋御前犯上受罚被封府收权一事的缘由吗,我知文罗她重情义。断不会做那随风而倒的墙头草因凌锋失了势而弃了他的,难不成,又是凌锋那根脑筋不对头。死要面子活受罪故弄出来的摊子?可他再是莽撞冲动,应该也不至于好强到拿与文罗婚事泄愤吧,最多推迟到惩治期限后即可啊,为何陛下就如此笃定说他二人婚事成不了了?”
“你先不急,先听我说,”
一连串的急切发问,其实一个都没猜到点子上,楚子凯心知虞昭这样激动的原因,是因她以为是因她与凌锋结怨的缘由,才间接地造成文罗凌峰两人情路走到了眼下这地步,遂连忙给了答案让他安心:
“本是他们两家意见不和睦起的争执,并不关凌锋封府交权一事,更与昭昭无关。”
前些日子凌锋在团年宴上,不辩是非不询道理,只凭着心中那一己私怨作祟,留对虞昭起了偏执的恶意,妄图帮衬凌德仪等人陷害虞昭遭受世人非议,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竟还理直气壮不认罪,那狂妄无礼的样子举动,几乎惹了众怒,故楚子凯也不屑留情,依例予以了他沉重的几乎快翻不了身的惩罚。
凌锋不讲道理居心不良本是真,因此,他所得的那狂妄目无尊上的罪名,也不能算得上是冤枉了他,但事端的起始,确确实实是因虞昭心中不忿,小施了计谋反将凌德仪一军,才导致的,她也不想到,赶着挥舞旗帜来撞枪口上的含酸女人中,竟还会有一个身为八尺男儿的凌锋混在其中啊。
如此想来,凌锋受罚一事,虞昭虽然不亏半点理,但到底是有了牵连,眼下事情过去还没多久,就听文罗的婚事出了岔子,她当即下意识就以为,会是因那件事的缘由造成的,本愧疚感在下一刻就要缓缓由心而生了,好在即刻就被楚子凯告知与自己无关,虞昭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继续问道:
“凌家与文家不和睦?谈了这样就都无事,节骨眼上,他们有了什么不痛快?文罗可知道了?自她闭门待嫁以来,我就不曾见过她,昨日我还给她写了封信送过去来着,今日也不见她给我回信来,也不知是不是就是因此事而伤心,不愿待见人了。”
不管是由话语还是由举动中,楚子凯很明显就能感受得出,虞昭看似是在关心文罗与凌锋的婚事发展的动向,实则心上真正的关注点,大多是放在文罗的感受会如何如何,故而,楚子凯便也感知得出,她对此事的想法,应当也是随着文罗的心意,带了点偏向的。
然而楚子凯自己至始至终,都是完完全全以一个事不关己的身外人的目光,来看待文罗凌锋这场联姻的,他不在庐山中,方才没有被迷了眼,识得出庐山真面目,所以如今,反而还能比虞昭这个心思细腻的女子看得清楚些了,于是并没有着急回答她的疑惑,只反问道:
“若要你现在抛开要顾及文罗的心意这一念头,只单看凌锋与她,你平心而论,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般配否?”
“自然是不般配!”
这个答案,早就在虞昭真正了解到了凌锋其人的为人处世的风格时,便在心中给出了的,此时给楚子凯回答出来,虞昭依然没有一点犹豫,但即刻,她声音里的果断还是忍不住略微动摇了,继而,忧心忡忡说出了动摇的缘由:
“文罗那么好的姑娘,配世上哪样好的男儿都配得上,可我们觉得不般配有什么用,文罗却是真的